她毫不体谅别人的态度彻底击垮了我，太过分了，我甚至都没办法还嘴。我抓过柜台上的奶酪汉堡包和可乐，扔下二十块钱。我好想赶快回到帕奇身边，可这是我跟玛希之间的事。如果我现在回去的话，帕奇一眼就能看出来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不愿意把他牵扯进来。我自己站了一会儿，稳住情绪，看见汉堡包摊旁边有一个长凳，尽量优雅地过去坐下，不想让玛希毁了我的这个夜晚。唯一能使这一刻更加糟糕的是我知道她正看着我，因为自己把我扔进自怜的小黑洞而得意洋洋。我咬了一口汉堡包，但是嘴里全然不是滋味。我所能想到的只是一块死肉，死去的牛，我已逝去的爸爸。

我把汉堡包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朝前走，感到泪水在嗓子眼里涌动。

我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快步朝停车场旁边的卫生间走去，希望能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跑进一个隔间。女卫生间门口也排着长队，但是我挤进大门，站在了一扇积满污垢的镜子前面。即使灯光昏暗，我也能看见自己两眼通红，目光呆滞。我弄湿一张纸巾，按到了眼睛上。玛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究竟对她做过什么残忍的事，她非得这样对待我？

我深吸几口气，平稳心绪，挺起胸膛，在脑海里筑起一道砖墙，把玛希抛到了墙的另一边。我干吗要在乎她的话呢？我又不喜欢她。她说什么都无所谓。她一向没有礼貌，以自我为中心，总是肆无忌惮地攻击别人。她根本就不了解我，当然更不了解我爸爸，为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几个字哭泣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振作起来，我对自己说。

我一直等到红眼圈消退以后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在人群中寻找帕奇，发现他正背对着我站在一个投球游戏台前。里克森在他旁边，可能正在打赌帕奇打不中一个保龄球瓶。里克森是一个堕落的天使，跟帕奇有很深的渊源。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深到称兄道弟的份上。帕奇不愿意让很多人走进他的生活，他信任的人更是少得可怜，但是要说有谁知道他全部秘密的话，那一定是里克森。

就在两个月以前，帕奇也还是一个堕落的天使。后来他救了我的命，找回了他的翅膀，变成了我的守护天使。现在他应该算是好人这一边的了，可是我心里还是感觉帕奇把他跟里克森以及堕落天使世界的关系看得更重。即使我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察觉到帕奇有些后悔让大天使们把他变成我的守护天使了。毕竟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他想要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