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服过输,总在动脑子,想办法改变现状。由于我胆大,脑子灵活,“反叛”活动屡屡得手,从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自己争取,才能达到目的。
我的叛逆性格,可能从这时开始,就已逐渐形成。我的一生主要受国难,受政治因素左右,但是在几十年人生的风雨中,由于自己的奋斗、抗争,关键时期改变个人命运的钥匙却往往在我手中拿着。我善于抓住、利用时机,恰当地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恨铁不成钢
1945年的我我知道父亲非常疼爱我,他愿意我多念书,成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他对我管教是严厉的。记得1943年,我进南开中学初一旁听,一学期结束后,因功课不及格被除名,把父亲气得够戗,叫我自己端板凳来,脱了裤子趴上去,打了我一顿屁股。他痛心地责骂我:“你自己没有本事,将来靠谁?如何生存?”
父亲对我的管教所花的精力,比对其他的子女要多,经常把我叫到他的书房去责骂。可是我总是很敬爱他,虽然我很顽皮,但从不敢顶撞他,在大事上,我是听从他的教导的。由于他严格的教导,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可能靠家庭,也不可能靠父母,只有自己有了本领,才能在社会上生存下去,要有本领就要多读书。
由于多年的动荡,使我害怕读书。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念书,读完中学还要上大学,要有一门专长,自己要有本事,要靠自己努力。现在回头看,父亲高瞻远瞩的教育有多么深刻的内涵!从中学到大学,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在父亲的敦促下,我和妹妹都怀着这份信念坚持完成了学业。虽然多次在学习上遇到困难,或者外界因素影响了我的学习,也没有使我动摇过我必须上完中学上大学的信念。
1996年初,我陪戴伯母一家看望文强时在文家留影
中学时代的同学戴明哲,中学毕业后,考入北京航空学院,一年后,因肺病和思乡而辍学返重庆。他的父亲名叫戴之奇,原是国民党高级军官,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1946年底国共内战时任整编六十九师少将副师长,在共产党华东野战军发起的“宿北战役”中阵亡。戴明哲受牵连甚大,再加上家中姊妹较多,母亲一人挑重担,难以维持子女学费开支。
其实,在20世纪50年代初期,反动的“血统论”还没有发展到后来那样严重的程度,再则当时中学毕业,能够上大学的青年人不多,凡是愿意念书的人,绝大部分是可以跨进大学门槛的。伙食费由国家免费提供(维持了三年),还可以申请助学金。如果当时坚持学习下去,戴明哲是可以拿到大学文凭的。戴明哲1952年主动退学后,再没机会上大学,几十年风雨,最后沦落到下农村安家,过早病逝。
1996年春,我出资把戴明哲的母亲和大妹妹戴毓昆接到北京小住,才了解到上述情况。
对照之下,我更加感激父亲对我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