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过去了,20世纪80年代初,年迈的艾西由老师退休后来北京游玩,见到我,第一句话是:“康国雄,你走了,还给我扔了一个死耗子!”就是说的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年“漆家班”对我们的严格管教,也是为我们好,只是方法上生硬粗暴一点,用现在的说法是缺少点“人性化”,引起学生的反感。后来我们能顺利考上大学,真还得感谢“漆家班”。
想要组织“第三党”
初中毕业了,学校规定,凡成绩平均分数在70分以上者,都可以保送进高中,我就这样顺利地进入高中。
1948年,内战已经打得十分激烈,国民党的军队节节败退。社会不安定,加上国民党官员贪污、腐败的各种报道,使我虽然处在一个似懂非懂的年龄,但已隐隐约约地感到这个政府的腐败与无能了。中国应走向何方?是忧国忧民的仁人志士所关注的问题。我的政治思想随着年龄的增长,局势的变化,逐步从懵懂无知走向“左”倾激进。
不安分的中学生恶性的通货膨胀影响到整个国民党统治区。法币贬值,发行金圆券也好,银元券也好,都挽救不了日益恶化的经济形势。通货膨胀影响到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我在父亲这棵大树的庇护下,生活虽然不感到任何困难,但也感受到了经济形势的影响。
记得有这样一件小事,使我一生不能忘记。
每年春节,我们小孩都能收到一大笔压岁钱。母亲强制我们把钱交给她存起来,以备“将来所用”。1949年初,母亲哭丧着脸对我们说:
“几经货币的贬值,压岁钱只能折合成一块‘川版’了!”
当时市面上流通的银圆有“袁大头”(袁世凯当政时期发行的银圆)、“鹰洋”(墨西哥银圆)和“川版”(四川地方发行的银圆)等几种,而“川版”是其中最不值钱的一种。
我父亲支撑着那么大的一份产业,四川美丰银行以及他所投资的九十多家企业(这是《中国大资本家传》中《康心如传》提供的数字,1997年我到台湾时,二姐康宁告诉我她的回忆是一百多家),应该说是首当其冲,受害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