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弄不清的是,鲁迅最初送给孙伏园的三节的《我的失恋》,题下是否注明“拟古的新打油诗”。至少有未注的可能。既说“拟古”,且能看出是拟张衡的《四愁诗》,张诗是四节,而鲁诗是三节,后一节是两个月之后,要在《语丝》上刊用时才补上的,就有理由怀疑这个“拟古的打油诗”,也是后来凑成四节时才补上的。若当时题下就有这几个字,刘勉己再颟顸,也断不至于就说“要不得”,不跟孙伏园商议而抽下鲁迅的稿子。
这样我们就知道,刘勉己当初看到的《我的失恋》是什么样子了。
《我的失恋》是讽刺谁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首诗是讽刺徐志摩的。
徐志摩一九二二年十月回国,同年十二月初到北京,此后两年间从未离开。北京文化圈子里,都知道他追求林徽因不得而失恋的事。一九二三年秋季开学后,徐志摩在北大英文系任教,同在北大任教的鲁迅不会不知道徐的一些传闻。此前徐写的失恋诗中,确也有鲁迅所讽刺的意象。比如这一年六月十七日登在《晨报副刊》上的《去罢》一诗,就有这样的句子:“去罢,人间,去罢!我独立在高山的峰上。”
如果说这三节还不太明显的话,孙伏园辞职、另办起《语丝》之后,鲁迅就无所顾忌了,在补写的第四节中,所嘲讽的对象就挑明了。且看这第四节是怎样写的:
我的所爱在豪家;
想去寻她兮没有汽车,
摇头无法泪如麻。
爱人赠我玫瑰花;
回她什么:赤练蛇。
从此翻脸不理我,
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
当时在北京城里,有汽车的人家是不多的,林徽因已和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订亲了,梁家就有小汽车。
那么这样一首诗,又关着刘勉己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