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也真的伸出手掌去与他相击。
三声清脆的掌声之后,白茯苓马上撕下温情面具露出债主面孔,“这窗纱虽然没破,但形状有损,缠在上头的金蛛丝也不知裂了多少,我不收你一万五千两,但问你要三千两的损伤折旧费,应该很合理吧?”
杨珩苦笑一声,道:“合理,很合理!待到了行馆,我马上将官票奉上。”
白茯苓见他这么上道,心中高兴,笑道:“你都招惹了什么人啊?这么接二连三地被人刺杀,要不要租用我家的马车?就你上次坐的那一辆,虽然没有这窗纱,不过也有钢片窗户,拉上了就光线差一些,但是绝对挡得住明枪暗箭!大家这么熟,租金每天五十两银子就好。”
就算是商贾之女,也不带这么开口闭口都是钱的……杨珩只觉得一阵无力,他让白茯苓在他面前畅所欲言,不是为了让她向他推销生意。
在杨珩承诺他停留北关城期间都租用白家的“安全马车”之后,白茯苓终于心满意足地吩咐马车起行,先到钦差行馆去再说。
众人进门坐下,歇口气喝过定惊茶,外边就报称陆英与白十三等人到了。陆英接到信就从往军营的路上匆匆折返,白十三等人则带回了一具尸首,两拨人半路相遇。
杨珩、列当与白茯苓都在行馆大厅上分宾主安坐。陆英进来后,先让白茯苓回避到花厅去了,然后挥了挥手,士卒便将一具尸首抬入厅中。白十三以及白阿十等人也随同进入。陆英对白阿十道:“人是你们发现的,就由你向殿下说说当时情况吧。”
白阿十上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小人与白十三顺着冷箭射出的方向而去,根据伏击环境与射箭角度,猜测凶徒应在街旁一栋两层小楼楼顶上,我们冲过去时,凶徒已经跳到楼下街巷中试图隐身离去,我们急忙上前堵截。他与我们二人交起手来,此人武功平常但是臂力极大,后来阿六与十一赶到,眼看可以将他擒住,他忽然放声大笑,神情变得十分亢奋古怪,一身力气突然大了三倍不止,我们几乎拦他不住,不过他只出了三招,就不支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一番话条理分明,杨珩听了,向身边一名亲信卫士使了个眼色,那卫士当即走到刺客的尸体旁详细检视起来。
那卫士干净利落,几下就将所有验尸搜证的工序完成,起身有条不紊地报告道:“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身上除了弓箭、箭筒外未带任何杂物,所穿衣物是普通农家土布,七成新。全身上下只有细小疤痕十一处,皆不明显,无其他特殊特征。手上有长期练箭留下的老趼,双臂骨节粗大。身上所带的铁胎弓及长箭均为特制,弓至少已经使用五年以上,箭头涂有‘三步追魂’剧毒,口中所含的毒药就症状而言应该也是这种毒物。前后两箭的形制及质料均为同批材料所制。”
杨珩听了,问陆英道:“将军有何看法?”
“听来多半是江湖中的杀手组织派出的人,‘三步追魂’这种毒药虽然厉害,却并不是什么独门奇毒。看情况应该还有同党在附近潜伏,最近殿下最好避免轻易外出,这行馆中的人下官会再梳理一次,另外加派人手防卫。”陆英面沉如水,发生这样的事,换了谁都高兴不起来。
杨珩点点头,“如此,就辛苦陆将军了。”
大厅很快被打理干净,白茯苓到厅上告辞,陆英也不避杨珩,对她交代再三,又加派了人护送才放她离开,自始至终,杨珩只是微笑着旁观他们兄妹互动。
白茯苓回到山上,照例先到父母处报平安。白丑夫妇与大管家白参都坐在厅上,神情凝重。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大事吗?”白茯苓跑到父亲身边,抱着他的手臂问道。
白丑与木佩兰一见女儿,眉头顿时松开了一些。白丑拍拍女儿的肩头,笑道:“没什么事,不过与你参叔说起旧事,有些感慨罢了。”
“什么旧事?我出生之前的事?”白茯苓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丑却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只是转过话题道:“那六殿下一来,北关城怕也不太平了,刺客没抓干净之前,你就别下山了。”
她不出门怎么买人啊?白茯苓嘴巴一扁,就想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