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不在了,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伸手摸索着记忆光轮中的爱妻幼子,方博然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沿途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在澄净的夜色中益发绚烂夺目。十分钟后,屈可可连人带车出现在了乐意眼前。
回忆起上次坐车的命悬一线,再望着驾驶位上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孔,乐意心下止不住泛起一阵阵寒意,很是坚定的拒绝,“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等公交吧。”
闻言,屈可可脸色极为阴沉的盯着她。
乐意被她这样一盯,只觉得浑身发毛,于是最终还是悲壮的选择了上车。
绑好安全带,全身紧绷拉住扶手,乐意长出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的开口:“走吧!”
这不是在游乐园,这车也不是过山车,乐意一路过来却分明体会到了那种起伏惊吓的刺激感。
最后,车子终于在J大校门前停下,乐意因为长时间的紧绷用力,整个身体僵硬得动弹不得,坐了好一会才摸索着开门下车。
那一边,屈可可也跟了下来,笑嘻嘻的从后座拎出个行李袋,乐意惨白着脸不理她,兀自在前面跌跌撞撞的走着。
当天晚上,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宿舍里另两个人也回来了,难得全员到齐,卧谈会重启。
熄了灯的寝室一片昏暗,窗外有明晃晃的灯光透进来,借着那朦胧的灯光,看得见整个寝室的轮廓。因为是艺术系的学生,整天和画笔颜料打交道,她们的寝室里总有挥之不去的丙烯颜料的味道。
屈可可曾经很讨厌这个味道,并以此做借口夜不归宿,但是现在,她也只字不提。
得知乐意在青莫文化工作,最后那八卦话题就奔着方起歌去了。
屈可可的父亲是齐正集团股东,和鼎天的方博然也是有些交情的,有了这层关系,从她嘴里出来的信息也会可靠些。
原来方起歌五年多前还是很正常的,有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结果不知怎的出车祸死了,从此之后,他才性情大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一席话说得宿舍众人唏嘘不已,皓皓突发奇想抬腿踢了踢上铺的乐意道:“你看你都和他能化敌为友了,何不想办法把他扳直,也算为广大女同胞做件好事嘛。”
六个人中,只有小婉留校考研,其他人大多有了着落。比如当了她四年下铺的皓皓,毕业就准备嫁人,家庭主妇这个职位也算热门。不愁吃喝,没有压力,她也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六月的宿舍,闷热不已,床头的电扇吹出来的也是热风。
想起那张万年不变的冷面扑克脸,乐意轻哼一声,翻了个身,道:“谁说我们化敌为友了?我们只不过是暂时和平共处,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刚说完,身下床板又剧烈震动了下。乐意无奈的皱眉,大学四年,睡了皓皓四年上铺就被她这么踢了四年,现在她早已习惯如此“震动”。
化敌为友什么的,想想就觉得不现实,还是睡觉比较实际。
夜色深沉,四周逐渐的安静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睡着了。耳边伴着电扇转动的嗡嗡声,乐意一整晚都睡的浑浑噩噩。
第二天,她顶了一副睡眠不足的隔夜脸去公司。中午吃完饭,本是打盹的好时机但是因为方总有个临时会议,乐助理不得不跟着同去。
到了会场,乐意发觉自己大意的没带邀请函。虽然事后她们还是顺利进了会场,但是直到会议中途休息时,方起歌的脸色依然很不好看,且对乐意的道歉自责一律做视若无睹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