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的我已有慧根,自创出这种艰深的“爱意相反论”。
接着的漫长岁月里,每次接近白羊座,甚至和她说一句话,我也会有怦怦心跳的感觉,想起星座手册的预言,连说句话也吞吞吐吐。
不得不承认,我开始喜欢她了。
然而她待我和平时没两样。
不知不觉,再次换座位的日子快到了。
临别在即,我心里很不好受,越来越焦急,越来越珍惜剩下的相聚时光。当初恨不得快些离开此地,现在竟然舍不得向她告别,想那天永远不到来……我的“爱意相反论”又再一次得到有力的验证。
那几天,我在心里不断祈求,请让我抽中幸运签,再和她做同桌。
毕竟天意弄人。
抽签的结果出来了,我和白羊座被调到课室最远的两个角落。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假装不在意,问了句:“喂!我要走了,你有没有舍不得我?”
“鬼才会舍不得你呢!”她笑着说。
“我也恨不得快走!”我抑压着心中的失落,口不对心地回答,又说:“反正要走了,到底是场同学,握握手,好来好去吧!”
“好!”她伸出手,与我相握了数下。
再见吧!
当我们之间相隔着全班房最远的距离,我就会渐渐淡忘她吧?
根据那个“爱意相反论”,这种想法当然是错的。
往后的日子,我一碰到白羊座就会面红耳赤,有时候她也会过来逗我说话,可是我总是慌张得连语言能力也回到幼稚园的水平。可能她会觉得我在避她,硬化的脸加上乱七八糟的回答,好像不愿见到她……
为什么一改过往对她的感觉,我就不可以再用平常的态度去面对她?
我怎么变得像个傻子一样呢?
以前时常散播谣言,现在已不敢了,很害怕谣言成真,她成了别人的女友。
那段期间感情翻滚,上课时假装漫不经心,却是在偷偷望她。
然后,期中试考得一塌糊涂。
再这样下去不行了,我决定要变回以前的自己,有事没事就向她找碴,沿用过往那种差劲的态度去对待她、伤害她。
变本加厉,计划成功,我和她又回到了斗气的时代里。
什么也斗,为一口气而斗,为鸡毛蒜皮的事而斗,甚至连考试成绩也可以斗一番……用物理科的成绩来打赌,结果我输掉了钱包里一半的钱。一年一度的班级旅行,白羊座是女童军,本来要在筑炉透火上和她分个高下,最后却要由她来教我……比赛射箭都不及她,我真失败……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乐,而且很快。
然后,别离的日子到了。
要分文理科班了。
礼堂内,酷热的氛围,我挤进人群里,急着看人名表。目光停在密密麻麻的纸上,第一样着紧的不是自己到底被编进哪一班,反而要看看白羊座进了哪班。
由A、B、C、D数到E,就是不见她的名字。
不会的、不会的……再看清楚点,啊!看到了,只不过刚刚太心急,看漏眼。
她的名字在4A班的名单里。
而我的名字在4D班的名单里。
晴天霹雳。
我失望透顶,望向后面,看到她在别处与朋友聊天。
我选择了理科,她却选择了文科。
“为什么?你物理科成绩不是比我高分吗?”
趁她伙伴不在的时候,我走过去,问她这个问题。
“我化学、数学、生物都不合格。”白羊座似乎充满怨气。
“活该!真笨!”我很难过,嘴巴却说出扭曲的说话。
“以后不用再与我同班,我知道你很开心。”她使劲踢了我小腿一下,然后向我瞪眼。
这吓唬了我,将本来要说的“文理科都不适合你,最好去练摔跤”吞下肚。
我错误的态度,终于触怒了她。但是,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她绝情地说,别过了脸。
“Me too!”我控制不了自己,一错再错地说错。
恶意的话如双面刃,伤害她的同时,也在自己心口刮上一道伤痕。
自此之后的三天我都极不开心,拿起电话听筒,自己打电话给自己道歉……还好我醒悟到家中的电脑才是我的真爱,日日夜夜玩电脑游戏,不再去想与她之间的事情,心想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九月份,又到开学的季节,我的脑袋又再变成制造白日梦的机器,竟然冒出那种重遇白羊座的憧憬──各自走出同一层的班房,她冒冒失失踩中我的鞋尖,然后掉入我那发育完成的胸膛里……又或者角色换转也是值得期待的事。
我的白日梦很快就被现实的坦克碾碎了。
理科班在五楼。
文科班在一楼。
为了这件事,我曾想过向校长投诉,原因就是:“你以为理科班的人都是体质特强啊?”
虽然不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但已经是茱丽叶的长发无法垂及的距离……
学校忽然变成了我的伤心地。
接下来的两年间,我都未曾和白羊座再说过一句话……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