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余光轻瞥间才发现,盘坐在喜床上的夕拾根本没穿喜服,那一身衣着还是那一晚的水蓝色。
“这个死家伙果然是早有防备,哼。”紧握在掌心的玉曳鞭与肌肤摩擦着产生了火辣辣的微疼,萤火暗想这个病猫王爷真是深藏不露,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就算外头有重兵把守,至少这家伙还在自己击杀的范围之内。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待时机……
“你在想逃脱之法吗?”
萤火心里一惊,盘坐在喜床上的男子眉目狡黠,她的心思仿佛被他看穿了一般。
“虽然本王在你击杀的范围之内,但是只要你一动,外面的人也会将你射成马蜂窝,即使躲得过那些箭矢也躲不过他。”那个‘他’夕拾知道萤火能懂,只是萤火此刻的面部表情又让他觉得有趣了,那种被人看穿心思想遮掩又没办法全部遮掩下去的样子,夕拾轻笑道:“你觉得,一命换一命值得吗?”
“呵呵。”萤火颔首而笑,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杵在在窗口注意外面那拨人的行动了,脚尖一勾,勾起打斗中掀倒的凳子,卷好长鞭置于桌上,坐下之后自斟自酌了一杯,“唔,有药味。”
手中拿着的酒杯,下咽的酒都是刚才夕拾喝过的,酒不苦涩,甚至唇齿间还混合着他刚才遗留下的一抹药香味,淡淡地萦绕于唇舌间,萤火又斟了一杯酒,斟满之后举向夕拾,“王爷,拜过堂了,刚刚也算是喝过合卺酒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洞房花烛夜了?”
一口饮尽杯中酒,屋子里静得半点声音都没有。
夕拾支颐打量了半晌,才若有所思的轻笑了起来,“呵呵呵……”
萤火似乎嗅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搁下酒杯怒道:“不准笑。”
夕拾不变不惊地摩挲着下巴,“有趣,有趣。”说着,夕拾起身下床,走到桌子的另一边与萤火对视而坐,悄无声息地坐下,悄无声息地斟酒,那一系列动作看着就比一般人要优雅,在夕拾自斟自酌的时候,萤火一直在等待,不过这样的等待即使是一瞬间也觉得漫长的煎熬。
夕拾不曾抬眼看过萤火,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喝到咳嗽声渐起才不舍地放下酒杯。
轻微的咳嗽声并未影响到他的优雅,因为咳嗽他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似乎咳嗽耗费了他身体里积蓄已久的气力,“有没有兴趣留在逸王府为本王效力?”咳嗽后的声音,略显低哑,凉薄,却声声入心。
“我怕你出不起价钱。”
“价钱可以谈,只问你愿意不愿意。”
明明穿着的是水蓝色锦袍,可萤火脑子里浮现的却是那晚尘雾中的白色身影,烛影下的微芒,无端端让萤火想起了花都洁白的冬雪。
“先开价,开完我考虑。”明明心里是否认的答案,出口的语句也让萤火有些愕然。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少废话。”
“不过这之前,你能把本王的王妃交出来了吗?”
经由提醒,萤火这才记起李家千金还被她点穴敲昏藏在了驿站里,这时候约莫也快自动解穴了。
“跟来吧。”
收好长鞭,萤火先起身,走到门边萤火思量着停住了脚步,“你,开门。”
闻言,夕拾的唇边又漾起了邪逸的笑容,“外面无人。”
不给萤火做选择,夕拾自己拉开了门,萤火这才发现,原先整齐列队集聚此的侍卫早已不翼而飞,他们的离开就和他们的到来一样,无声无息,真是一群可怕的暗卫。
屋外静得吓人,只听得风吹过带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主人可是要外出?”言语间,蒙面男子已半跪在他们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