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之后,雷大升随手把酒坛子摔碎在地上,袖口抹了抹嘴,大声道:“逸王,先前答应王爷的条件照旧,现在我再加一万骑赔不是,王爷可否留步?”
萤火记得,葵那次说,陶战手下有三十万兵马,而他只能调动十万兵马,其余二十万不知所踪或者无法调动,难道这无法调动或者不知所踪的二十万兵马中有一部分会在这个雷大升手中?那么,几个暗卫早早消失就是为了这件事?也就是说,夕拾的花都行,天香引不过是个借口,笼络兵马才是他的目标……
先前的条件是多少兵马?而雷大升的言语闪失又让夕拾多得了一万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谁刻意设计好的呢?
尴尬的氛围持续了不算长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夕拾握住萤火的手,他的拇指不断摩挲着萤火的肌肤,表面上气定神闲,可萤火却在轻瞥一霎间,看到了夕拾深邃的眸子中散发出来的笑意,高处不胜寒的笑意,无人所能企及的笑意,一切尽掌握其手的笑意。
陌生而又遥远。
让人无法亲近而又怯意纵生。
掂量了几番,夕拾终于婉转了口气,转过身对雷大升说,“既然雷将军有如此诚意,本王又怎好拒绝呢?请——”
“王爷请——”
这种氛围,萤火始终插不上嘴,她只能在旁不明所以地看着,正如她对夕拾说‘如果你不嫌弃我只会杀人的话。’而夕拾的回答则是‘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看着、不离不弃,就好。’
他外露的情绪和深埋的心机,全部都深不可测。
也许就算花上一辈子,萤火也觉得她未必能看透全部的他。
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和雷大升的谈话只持续了一杯茶的功夫,然后萤火便随夕拾一行人去了别家客栈落脚。
客栈内,夕拾听完暗卫隐的报告当即作出了一个让萤火始料未及的决定,就是他们不回江州而是去京城。
当萤火提及去京城的原因,夕拾只是简单地告诉她,硕王之母先皇太妃要举办寿宴,他们自然得去贺寿。
虽然夕拾说得简单,但萤火总觉得这一趟京城之行不会那样顺利。
转眼冬季已至,萤火随着夕拾乘坐马车从浮州城经由陆路走了两个多月才走到京城,随行之人只有五人五马,分别是近身的五大暗卫冷锋小刀落月诗隐,其余连伺候的下人也没带一个,至于浮州城的那些士兵以及雷大升,夕拾是如何处理的,萤火一点也不知情。
因为眼下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更让萤火忧心。
“有心思?”一路上夕拾都很注意观察萤火的动静,在没有接近京城的时候,她的表情还是很惬意的,可接近京城之后,她就时不时出现晃悠情绪,尤其是进入京城范围之后,她出神的次数明显增多,这不得不引起夕拾的疑心。
“嗯……”萤火嚅嗫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不舒服吗?”夕拾温暖的手掌贴上萤火的额头。
萤火连忙拉下夕拾的手,“没有不舒服。”
“那是?”一瞬间的接触,夕拾就感到萤火的手心在大量的出汗,“没事还出这么多汗?”现在可是冬天,马车里的暖炉再暖也不可能热出汗。
萤火实在憋得无奈了,扯了扯头发,一股脑的把疑虑倒了出来,“我是假冒的,难道你都不怕穿帮吗?要是穿帮了,我大不了一走了之,可是你怎么办呢?要是被人发现真正的李家三小姐早已经死了,李家人一怒之下去告什么御状,到时候你不是惨了吗?”萤火低头自顾自地嘟囔,手指还不安分的对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