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闪回：那个世界

燕燕的后背窜出一股冷气，她想跑出店去，可是她腿开始发软，寸步难行！几天前，美国佛蒙特州的开灵顿山区。

燕燕看着孔嘉的车子开走，转身走到“冬天的燕子”店里。这个店铺不是很大，除了门口的游戏机和咖啡机，往里走就是各样的滑雪用具了：中间摆放着一排排花花绿绿的滑雪服衣架，周围一圈柜台，是卖雪镜什么的小玩意儿的，还有一些纪念品，再往里靠墙是滑雪板之类的东西。虽然不是很齐全，倒也琳琅满目。

进门左手有一个咖啡柜台，卖咖啡的是一个胖男人，此时他因为没有顾客，抬眼看着墙上的电视。燕燕走过去，要了一杯卡布奇诺。男人面无表情地给燕燕倒了咖啡，又专心地看电视里转播的脱口秀。燕燕接过咖啡，一边啜饮，一边慢慢溜达。

店里只剩下她和门口那个玩游戏机的中年女人了。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

燕燕手里拿了两种雪镜，正在比较，她戴上一个，对着镜子瞧瞧，又换另一个。忽然，她觉得柜台晃了晃，她以为自己戴了眼镜的缘故，可她刚把眼镜摘下来，柜台又晃了晃，她看了一眼柜台后的售货员，刚要开口问问怎么回事，可是燕燕发现那个店员的脸上有一种紧张的表情，燕燕想安慰他一下，开玩笑道：“怎么，刚才地震了吗？”店员刚要开口，忽然，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店员的身体瘪了下去，像照片一样变得越来越薄，并且开始扭曲，几秒钟后，眼睁睁地，就在燕燕面前消失了！

燕燕的脑袋“嗡”一下，打了个冷战，怎么回事啊？她的心咚咚狂跳，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燕燕向周围望去，那几个店员，包括刚才递给她咖啡的胖子，都变成了照片一样薄，接着就都像张纸一样被谁扭作一团，活生生地，消失在空气中！

燕燕的后背窜出一股冷气，她想跑出店去，可是她腿开始发软，寸步难行！

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回事，忽然，整个柜台剧烈地晃动起来，把一个架子上的眼镜全晃倒了，撒了一地。她知道事情不像她想象得这么简单。燕燕扶住柜台，以防自己跌倒，她向周围一看，除了自己，店里已经没有别的顾客。她急忙朝门口望，看看那个中年女人是否还在，这一看，燕燕差点叫出声来！

这时候，已经不仅是柜台、天花板、吊灯，甚至货物都开始转动，靠在墙壁上的滑雪板噼里啪啦地倒下，中间的衣服架子也迅速滑动，朝着柜台方向砸过来，燕燕已经站不住，为了平衡自己，她只能蹲下来。她用一只手挡住前额，防止被倾斜过来的衣服压到，她感到头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她没有看到，自己手上那枚戒指开始发出七色的光芒，她感到自己已经快抓不住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要把她和栏杆分开，她拼命攥着栏杆，却没法和那股力量抗衡。终于，她松了手，立刻觉得自己给抛了出去，燕燕晕了过去，就在昏迷的一刹那，她想起了这个中年女人是谁……

燕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感到浑身酸痛，她的身上盖着一条薄被，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味道很遥远，却很熟悉。

那是她童年时代的床，是她小时候的屋子！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在眼前晃动，燕燕使劲叫：“孔嘉，孔嘉！”

那个模糊的人影走到燕燕跟前，那不是孔嘉，是一个女人，黑黑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她俯下身来看着燕燕，眼睛充满了爱意，亲切极了，那女人柔声地说：“燕燕，你醒了？”

眼前这个人影渐渐清晰，燕燕看着她，眼角流出了泪水，心一下子平静下来，浑身感到非常放松，身体似乎也不怎么痛了。燕燕觉得自己在天堂里，她轻声地问：“妈妈，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吗？我死了吗？”

秦如玉——燕燕的母亲——轻轻地拍拍女儿的脸颊，轻柔地微笑着，说：“傻孩子，你没有死，我们是在另一个世界里。”

另一个世界？妈妈临终前就是这样跟自己和父亲说的，可是，当时无论父亲还是燕燕，对另一个世界的理解就是指人死后的世界，是灵魂去的地方。现在妈妈就在自己眼前，可她却说，自己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除了冥界，还有和自己生活的世界一模一样的世界？燕燕不明白，她偷偷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好疼！不是做梦，那是什么？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本来是在一个商店里，是和孔嘉去滑雪，自己看到一个商店……

燕燕突然有一种感觉，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她明白刚才秦如玉说的另一个世界不是指冥界。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顿时一阵眩晕，她闭上眼睛停了一下，又赶紧睁开眼睛，妈妈还在身边，还是那么亲切地望着她。燕燕猛地抓住妈妈的胳膊，急切地说：“妈！我看到奶奶了！”

秦如玉点点头，她握着女儿的手，说：“我想也是她把你送过来的。她答应过我，我们之间有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没有死吗？我应该在佛蒙特州滑雪的。你快给孔嘉打个电话，他一定该着急了……”

“燕燕，”秦如玉抚摸着燕燕的脸颊，“我们不能。”她看到女儿焦急的样子，有些不忍，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你放心。你还活着，我也是真实的。”秦如玉轻轻放开燕燕攥着自己的手，站起来走到桌旁，给燕燕端过来一杯水，“喝点水，你会好受些。”

燕燕看着水杯，又看看秦如玉，只是愣愣的，秦如玉明白了她的心思，安慰道：“燕燕，你放心吧。喝了水，我会告诉你一切。”

燕燕看看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她一把夺过水杯，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一饮而尽，然后把空杯子递给秦如玉。她看着秦如玉，等着她说话。可是，燕燕觉得自己的眼皮抬不起来，头困得厉害，立刻要睡觉，燕燕明白了这杯水的作用，她强打精神，在自己睡着之前，赶紧说：“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在乎。请你……告诉我真相！”

秦如玉扶住燕燕，慢慢把她放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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