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党的历史,对“文化大革命”作出历史结论,必然要涉及到对毛泽东的评价和如何看待毛泽东思想的问题。正确评价毛泽东,是维护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坚持毛泽东思想指导地位的基础。而正确评价毛泽东,又是比对“文化大革命”作出历史结论更为困难、复杂的课题。长期以来,由于各种复杂的原因,特别是林彪、江青等大搞个人崇拜,愚弄人民,导致了对毛泽东的神化和对毛泽东言论教条化的风气盛行。尽管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深入,许多人不再讳言毛泽东也会犯错误这个事实,但对毛泽东究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错误的性质和程度是什么,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等,却依然众说纷纭,分歧很大。
在这一原则性问题上,邓小平充分表现出了无产阶级革命家高瞻远瞩的政治勇气和政治远见。他指出,对毛泽东的评价,对毛泽东思想的阐述,不是仅仅涉及毛泽东个人的问题,这同我们党、我们国家的整个历史是分不开的。他还明确指出,毛泽东的功绩是第一位的,错误是第二位的,他是一个伟大的革命家犯错误、是一个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犯错误。他说,毛泽东晚年在理论上和实践上的错误要讲,但是要概括一点,要恰当,主要的内容还是集中讲正确的东西,说清楚毛泽东关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贡献。
在邓小平的精心指导下,《决议》实事求是地从多方面、多角度充分阐述了毛泽东的历史功绩。首先,从党的全部历史中展示毛泽东的历史功绩。根据陈云的建议,起草小组将“建国以前28年历史的回顾”作为单独的一部分。在这一部分中,充分展示了毛泽东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结合起来,找到了一条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正确道路,逐步制定并领导执行了使革命从惨重失败转向伟大胜利的总的战略和各项政策,完成了反帝反封建的任务,结束了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历史,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些伟大的历史功绩。如果没有毛泽东多次从危险中挽救中国革命,如果没有以他为核心的党中央给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和人民军队指明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我们党和人民可能还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的时间。从党的60年历史来总结毛泽东一生的历史功绩更全面,也更符合历史的客观实际。其次,从党的全部工作中展示毛泽东的功绩。《决议》没有孤立地写毛泽东个人的贡献,而是把他放在党的全部工作中来凸现。一方面,反映出中国革命和建设所取得的成就是全党和全国人民共同奋斗的结果,毛泽东思想是党的集体智慧的结晶;另一方面,毛泽东作为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地位也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他在解决中国革命和建设问题的实践中确实站得更高一些,看得更远一些,贡献最大。再次,着重从历史发展的重要转折关头展示毛泽东的历史功绩。人们通过《决议》鲜明地看到,在中国革命从失败走向胜利、由胜利走向更大胜利的过程中,在积极探索中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道路的关键点上,毛泽东都充分表现出一个革命领袖高瞻远瞩的政治远见、坚定不移的革命信念、得心应手的斗争艺术和驾驭全局的领导才能,他一次又一次地挽狂澜于既倒,将革命和建设事业推向前进。最后,从思想理论上的贡献展示毛泽东的历史功绩。《决议》指出,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根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对中国长期革命实践中的一系列经验进行了理论概括,形成了适合中国情况的科学指导思想——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是中国共产党人集体智慧的结晶,我党许多卓越领导人对它的形成和发展都作出了重要贡献,毛泽东是其中最杰出和最集中的代表,这一科学理论以毛泽东的名字来命名是理所当然的。以上述四个方面为基础,《决议》就毛泽东的历史功绩和历史地位郑重地作出结论:“毛泽东同志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战略家和理论家。他虽然在‘文化大革命’中犯了严重错误,但是就他一生来看,他对中国革命的功绩远远大于他的过失。他的功绩是第一位的,错误是第二位的。他为我们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创立和发展,为中国各族人民解放事业的胜利,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和我们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建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功勋。他为世界被压迫民族的解放和人类进步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无疑,这一构筑在科学态度基础上的历史结论,是完全合乎客观实际的,是经得住历史考验的。
在充分肯定毛泽东的历史功绩的同时,我们党并不讳言毛泽东所犯的错误。在当时,问题的关键在于对毛泽东所犯的错误究竟应该怎么看。一是毛泽东所犯错误的性质。邓小平针对一些人把很多问题归结到毛泽东个人品质的错误看法指出,对于毛泽东的错误,一定要毫不含糊地进行批评,但是一定要实事求是,分析各种不同的情况,不能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个人品质上;毛泽东不是孤立的个人,直到去世一直是我们党的领袖,对于他的错误,不能感情用事地写过头;否则,给毛泽东抹黑,也就是给我们党、我们国家抹黑。在这个问题上,邓小平一再告诫全党同志决不能像赫鲁晓夫对待斯大林那样对待毛泽东。二是毛泽东所犯错误与党的关系。当时有一种偏向,把党和国家工作中的错误都统统算在毛泽东一个人身上。邓小平多次强调,在这些问题上要公正,不要造成一种印象,别的人都正确,只有一个人犯错误,这不符合事实;中央犯错误,不是一个人负责,是集体负责;在这些方面,要运用马列主义结合我们的实际进行分析,有所贡献,有所发展。在这个原则问题上,邓小平表现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坦荡胸怀,他的一系列论述为我们正确认识毛泽东所犯错误与党的关系提供了科学的方法。
在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问题上,当时同样存在思想混乱。在《决议》起草开始时,有人主张有关毛泽东思想的内容不要写入,认为毛泽东晚年犯了严重错误,尤其是发动“文化大革命”的那套理论根本上就是错的,毛泽东思想怎么还要坚持?有的还说,我们只拥护正确的毛泽东思想,而不拥护错误的毛泽东思想。针对这些思想认识,在讨论《决议》提纲时,邓小平就明确要求整个设计必须有—个部分专门阐述毛泽东思想的内容。他批评了借口毛泽东晚年错误而否定毛泽东思想的倾向。他指出,不把毛泽东思想,即经过实践检验证明是正确的、应该作为我们今后工作指南的东西,写到决议里去,我们过去和今后进行的革命、建设的分量,它的历史意义,都要削弱。不写或不坚持毛泽东思想,我们要犯历史性的大错误。他一再表示,在这个重大原则问题上决不能让步,整个《决议》的结构、基本调子和基本论断都不能改。在邓小平的主持下,《决议》除了将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观点通贯全篇,还用一个专门章节集中地对毛泽东思想进行了全面科学的阐述。一是写毛泽东思想的历史、毛泽东思想的形成过程。《决议》紧紧扣住马列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这个关节点来阐述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和发展过程。毛泽东思想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是在同教条主义,包括那种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作斗争,并深刻地总结这方面的历史经验过程中逐渐形成并发展起来的。这样就从产生的根源上揭示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性。二是写毛泽东思想的主要内容,特别是今后仍要坚持的内容。邓小平明确提出,《决议》要正确评价毛泽东思想,科学地确立毛泽东思想的指导地位,就要把毛泽东思想的主要内容,特别是今后还要继续贯彻执行的内容,用比较概括的语言写出来。他一再强调,《决议》重点放在毛泽东思想是什么、毛泽东正确的东西是什么这方面,要说清楚关于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毛泽东有哪些贡献,我们要恢复毛泽东思想,坚持毛泽东思想,以后还要发展毛泽东思想。根据这一意见,起草小组对这一部分内容进行了较大的修改,将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内容概括为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关于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关于革命军队的建设和军事战略、关于政策和策略、关于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工作、关于党的建设这样六个方面。三是揭示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即毛泽东思想的基本立场、观点、方法。《决议》将毛泽东思想的活的灵魂概括为三个基本方面,即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决议》指出,毛泽东同志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运用于无产阶级政党的全部工作,在中国革命的长期艰苦斗争中形成了具有中国共产党人特色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决议》强调,我们必须继续坚持毛泽东思想,认真学习和运用它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研究实践中出现的新情况,解决新问题。
《决议》以完成党在指导思想上拨乱反正的历史任务而载入史册,是总结过去、开辟未来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历史文献。它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实事求是、客观公正地对建国以来的重大历史事件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作出了正确的总结,科学地分析了党在各个时期的指导思想的正确和错误,实事求是地评价了毛泽东在中国革命中的历史地位,充分论述了毛泽东思想作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的伟大意义,充分肯定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逐步确立的适合我国情况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进一步指明了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和党的工作的前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