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店,要四间干净的客房。”未等小二开口,景毓已作好了交代,“再请一个大夫来。”
“好嘞!”
其实官小采的腿伤并不严重,受伤时处理得当,再加上景幽阁独门的玉肌复骨膏,现在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一行三人才踏入客栈就听见有人惊喊:“快闪开,快闪开,胡家马棚的马受惊啦!”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顿时一片混乱,人们忙不迭向街道两旁闪躲,生怕被马蹄踩到落下个不死即残。
片刻间,刚刚还熙熙攘攘的街道便散了个干干净净,也正因如此,街中心那个小孩儿才变得那么显眼。他三四岁的样子,白嫩嫩的小脸正好奇地左顾右盼,完全不知道危险临近。
“天哪,那是谁家的孩子?”
有人尖叫,却无一人敢上前。说话间,数十匹枣红色的马已经接近,马蹄踢踏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如同暴雨时轰鸣的雷声。
众人心弦紧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鬼魅般从街心闪过。
马群奔过,扬起尘土一片。待众人回过神来时,街道中心已无小男孩儿的身影。
“孩子在那儿呢!”
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人喊了一声,大家顺势望去,就见小男孩儿正被一个俊美的男子抱在怀里。
“儿啊!”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慌张地拨开人群,看到完好无缺的孩子,立刻惊魂未定地一把抱住。
孩子见到自己的父亲,刚才还笑嘻嘻的面容一下子由晴转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童声清脆嘹亮。
见孩子没事,连景祁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却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几乎要站不住。
“连大侠!”官小采慌忙扶住他,肌肤相触间,感觉到他的手冰冷无比,像是浸泡在寒冬腊月的水里,“你没事吧?”
“阁主,你……”景毓连忙捏住他的手腕,发现他的脉息一片混乱,她脸上顿时一片追悔莫及,若刚才她反应够快,那么阁主也不至于伤上加伤。
连景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胸口翻涌的血气,半晌才虚弱地摆摆手:“不碍事。”只是刚才为了救人将内力激发出来,导致现在丹田一片空荡,身上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他苦笑了一下,看来这半个多月来的调养又白费了。
“恩公!”
那中年男子声如洪钟,拦在了连景祁身前,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恩公的救命大恩无以回报,请恩公驾临寒舍,让刘某敬上薄酒一杯,以表谢意。”
虽说是寒舍,其实一点也不“寒”。
这位刘员外是这清水县的一名丝绸商人,家底殷实,在城郊有一栋不小的宅院,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在这小县城已然是大户人家。而连景祁救下的这个孩子正是他们三代单传的命根子,听说恩人来府,自是大摆宴席。
大堂之中,数十盏雕花烛台闪动着明亮的光芒,将其映得明如白昼。
“恩公,刘某先敬你一杯。”刘员外满上一碗酒,端到了连景祁面前。二十年的陈年汾酒醇厚甘鲜,馥郁扑鼻。只是连景祁还未伸手,酒碗就被另一人抢了过去。
乖乖,一壶梅子酿都能让连大侠醉倒,那这种岂不是一滴就能将他给撂下了?何况他现在还受着伤,怎么可以受一丁点刺激。
“刘员外,我大哥他不善饮酒,这酒,我代他喝!”
官小采个子小小的,却气势十足,她像护小鸡的母鸡一般一把将连景祁挡在了身后,说什么也不让连景祁碰一点酒。
刘员外愣了一下,顿时大笑道:“好,好,恩公兄弟情深,刘某佩服,那官小哥,我们就干了!”
“干。”就怕对方反悔,官小采连忙豪气干云地一口喝光一整晚琥珀色的液体。
二十年的汾酒可不是她酿的梅子酒,甘甜中混合着辛辣,后劲绵长。三碗下肚,官小采就觉得有一把火从喉头烧到心口,再冲向头顶,烧得脑子都有些迷糊了。
“官小哥好酒量,我再敬你一杯!”
“好!”
“官小哥,我也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