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多大了,伊夫琳?”
“二十一岁。”
她肯定当我是傻子,赫德森小姐想,“你想做模特?”
“当然。”
“哪一种呢?”
“我想给艺术家做模特,画家。”
“这种模特要求不是很高——”
“我的胸部长得很好看,我也很少感冒。”
“亲爱的年轻人,”赫德森小姐的话里带着浓重的讽刺意味,“除了不容易感冒,你还能做什么?”
“你在取笑我吗?你根本不明白。”
“明白什么?”
“我想要永生。”
赫德森小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不出来其他办法,”女孩说,“后来看到你的广告,我就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如果有人把我画下来,一个真正伟大的艺术家,那我就可以永生了。明白吗?这是有可能的,你想想。”
赫德森小姐不愿去想。她没时间担心永生的问题,明天就够她操心的了。“你为什么想到死呢?你这么年轻。”
“我有一个敌人。”
“谁没有呢?”
“不是,我说的是真正的敌人,”伊夫琳彬彬有礼地说,“我看到她了,就在我的水晶球里。”
赫德森小姐看着她廉价的人造丝裙子,腋下的汗渍都已经发黄了。“你是个占卜师?”
“不是。”
“你做什么工作?”
“我这段时间失业了。但我能筹到足够的钱付学费。”
“我们已经有很多学生在等候上课的名额了。”赫德森小姐撒了个谎。
“不,不,我以为——”
“我很乐意把你的名字登记下来。”然后忘了它,我可不想和你的永生或者水晶球扯上半点儿关系。“你的姓怎么拼?”
“M-E-R-R-I-C-K”
“伊夫琳·梅里克,年龄二十一岁,地址和电话号码?”
“哦,我不确定,我明天要搬家,但还没决定往哪里搬。”
无地址,赫德森小姐在她的拍纸簿上记下来。这下子有借口不给她打电话了。
“等我安置下来就给你打电话,”伊夫琳说,“到那时你就能告诉我有没有名额了。”
“可能要等很久。”
“没关系,我会一直打给你的。”
“当然,”赫德森小姐敷衍道,“我相信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