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惜之扫了一眼陶友易,随后绅士地弯了弯腰,朝她伸出手掌。
寂静的宴厅内,只有音乐流转,锦葵带头鼓掌,愣怔的宾客这才如梦初醒般应和起来。
头顶的花篮倾倒,白色的花瓣仿佛头天而泄,外头猛然响起震天的礼炮声。
在宾客的起哄声中,回到宴厅门口的男人久久不能动弹。
同时被震惊地还有微微发颤的白微澜和满脸不可置信的陶友易。
台上的宫惜欢拉着宫夫人的手,痴痴喊了一声,"母亲……"
宫惜之已经拉着辛酒里站到她们面前,两人齐齐鞠躬,又分别戴上方谏递来的婚戒,最后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宫惜之轻轻抬起她的手,很慎重地吻了吻。
一个很简单却不乏神圣的婚礼,没有誓词,没有言语,只有彼此眼中交织的爱意。
两人行完礼,宫惜之含笑看向宫夫人,"希望母亲能够祝福我们。"
宫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踌躇着问道:"她是……"
宫惜之遥目看向台下的陶友易,睥睨道:"陶会长,你认得我身边这位是谁吗?是你女儿白微澜?还是,白小姐你那亲如姐妹的丫鬟?"
注意到他们无言以对的神色,宫惜之叫过方谏耳语了几句,又问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陶友易呸了一声,怒目喷张,"我无话可说,你这个卑鄙小人。"
宫惜之接过方谏递来档案袋,眼中藏着沉沉的杀机,却依旧不动声色道:"那只好换我说了。"
他抽出一份文件,"这是你在任联合商会会长期间受贿的全部黑钱和洗白记录。"
"这是你为了掩饰违建工程中那批殉难工人毁尸灭迹的清偿单。"
"而这份,"他突然走下圆台,将那张盖满印章的薄纸掠到他面前。"这是白微澜亲手拟写的财产收回转承书,北平的祖宅和你现在居住的公馆都是白家留给你女儿的,她母亲去世时早就准备好了遗书,白家所有的宅邸和家业全部过继到她名下,你享受了那么多年,也应该还给她了。"
陶友易发疯似地去抢那张纸,怒吼道:"你血口喷人,你又有什么证据,哪里来的白微澜,我女儿就在我身边,你这分明假的!"
"是么?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妻子是谁?不正是你口口声声对我母亲说的白微澜么?"
陶友易突然没了气焰,止不住地猛喘粗气。
宫惜之突然转向他身边的白微澜,目光咄咄逼人,轻哼道:"你真的是白微澜么?"
她猛地退了一步。
宫惜之将一旁的酒杯塞到陶友易手中,似是安慰他一般,"陶友易,恭喜你,不但破产了,也无家可归了,尊夫人现在大概已经带着你全部现金在出航的游轮上。"
陶友易双目如死灰一般颓然地栽倒在地上。
一场闹剧终结,一代商业巨贾陨落,而陶友易这个叱咤风云的会长将会像笑柄一样被人永远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