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邶风·绿衣--一切恩爱在,无常最难久(2)

最是诗经惹情扉 作者:李颜垒


在纳兰无数的深夜里,梧桐的枯黄叶片在夕阳残光中落光,夜阑人静,一灯微黄。一切一切的往事自然而至。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赏月一起品茶。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背诗一起弹唱……

而今晚,当我酒醒,想起那一幕幕往事,排山倒海。曾经的幸福哪里去了?只剩下如今的凄凉。可是当年,在一起的曾经幕幕,我还以为,一切都只是寻常之事。

这是纳兰容若的心声,物是人非,阻隔了一生的相见,在现在这样一个落雨的夜里,面对旧物,他静静地想念……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这句话的意思是:愁肠百转心千结,何时忧愁才能止?不但男子,在中国诗人的书卷历史中也有女子留下了无数让人流连喟叹的感伤记忆。

在抬起头来时候不由想到一个女子--李清照。丈夫遗稿里的一字一句,写满了这位才女的哀思,这些文字中看不见了"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巾帼豪情,也看不见了"载不动,许多愁"的青春少妇的相思,因为没有了爱,女人就失去了生活的坐标。江南的女词人难捱秋长,逝去的一切来历历在目。昨日温情已然成梦,那个风度翩翩,举案齐眉的丈夫已不能回首一望,无缘相见。但李清照依然在无怨无悔地整理他的遗作《金石录》,因为,所有的思念都是悠长而不着痕迹的,已经化作这著作中的一点一划,已经化作了墙头上的一枝一叶,已经疼痛地融入了她的血液中,和生命无法分离。如花才女,一痛如此,痛在阴阳相隔、知音不再的感伤。

一切恩爱在,无常最难久。我们都明了,有情未必能终老,所有的美好也终究会慢慢变老,慢慢逝去,没有我的灵明,谁去仰他凌云山高;没有我的灵明,谁能睹他美眷如花?只要心心相惜就好,只要还能记着相处时彼此那破颜一笑的刹那。爱情让人刻骨铭心,一方的缺场不能让爱消失,因为它已成为印痕,永驻心房。或是尘封的记忆,或是鲜活的伤口,微动,就会隐隐作痛。虽不能长相厮守,却在远在世界另一边的他留下最深最深的记忆。正如张爱玲所言:"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

爱,有时是一种纪念。一声轻叹,面对逝去的挚爱从此天人两隔,任你刚强如斯,这时也不得不卸下伪装,恸哭一场,寄托哀思。

这让人记起了一首异域悼亡诗,15世纪英国诗人约翰·弥尔顿的《黎西达斯》:

我再一次来,月桂树啊,

棕色的番石榴和常青藤的绿叶啊,

在成熟之前,来强摘你们的果子,

我不得已伸出我这粗鲁的手指,

来震落你们这些嫩黄的叶子。

因为亲友的惨遇,痛苦的重压,

迫使我前来扰乱你正茂的年华;

黎西达斯死了,死于峥嵘岁月,

年轻的黎西达斯,从未离开过本家。

一样的生死离别,一样的悼念不休止。多少红尘深景,都恍如隔世花影。这么多年了,关于你的一切都已经成为我的旧事。旧事在时光的流转中慢慢苍白,白云苍狗,而我还是不能把你忘记。想念,真的是会呼吸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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