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万分同情:“陛下这威严也太盛了些。”这田秉清是他身边的老人,都是一副吓破了胆子的模样,可见平日辛苦万分,比之三年前亦不如。
凤朝闻幽深的凤目轻轻瞟过来,为了我的红烧肉,我识时务地闭了嘴。
说起来,凤朝闻是个极度奇怪的人。
与他一起待了半日,我便得出了这结论。
他费尽心力地助他爹打下了天下,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又操劳到深夜。这不才用过晚膳,他又坐到了书案后面批折子也不挪窝,到底是为了哪般?
此刻,我百无聊赖地倚在榻上,时不时偷瞄一眼端坐如钟的皇帝陛下,感觉他面上的神情沧桑不少。虽然皮子依然光滑,皱纹也不曾生出一条来,真不知这沧桑感从何而来。
田秉清站在他身后候着,脑袋时不时似小鸡啄米一般,朝下点点,模样憨态可掬,引得我偷偷发笑。
好在,凤朝闻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忙碌,直个腰站了起来。田秉清上前帮他散了头发,脱了龙袍,有小宫女悄无声息进来,晕红着小脸服侍他洗漱。
我心中暗暗发笑,凤朝闻的皮相生得极好,在我所认识的男子之中,算得惊艳俊美。只是他常常冷着一张脸,教一众春心荡漾的少女们望而却步。
不过他如今贵为大齐皇帝陛下,自有宫人妃嫔前赴后继,也不怕会打光棍了。
他洗完了,抬头淡淡瞟了我一眼:“安逸,你不洗洗?”
我受宠若惊,乐颠颠地去洗漱。能有皇帝陛下的待遇,何乐而不为?
等我收拾妥当,小宫女捧着银盆面巾之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门吱呀一声,关得严实。我转过身来,连田秉清都不见了影子,一室幽光之中,只有龙床上斜倚着的那个人,目光正若有所思地自我面上扫过。
我咽了口口水,只觉一阵没来由的紧张:“陛下,我……我睡哪儿?”
凤朝闻微微一笑,我心脏剧跳,大步朝后一退,就怕他当场发作,下令将我拖出去。
这人脾气本来就不好,翻脸无情,我当年见识过的。
不过事实出乎我的意料,他朝我钩钩手指:“朕的床,你又不是第一次睡,还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