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面上笑意还未消失，就已经僵住了。但他这次并未朝我发怒，只是缓缓摸着我的脑袋叹息：“你这个痴孩子，我怎么会生出这么痴的孩子呢？又痴又倔，简直跟我一模一样。往后，晏家的小子你也别想了，也别见了，就当……这世上没有这小子吧。”

我一急，叫了起来：“这怎么能行呢？晏平昨晚还说，晏伯伯想与你重修旧好，让我好生想想送什么礼呢！只要你们重修旧好了，我与他……我与他……”

爹爹呆在了那里：“昨晚……你没在房里乖乖待着，而是与晏家小子在一起？”

既然已经讲开了，再抵赖也无用，我点点头，脚下已有开溜的打算。

“他对你……他是否对你做了什么？”

爹爹的声音沉沉地压了过来，带着血气一般。

我吓得哆嗦，一不小心讲了实话：“他……他亲了我……他……我以后可以嫁给他……”

爹爹眼睛睁得老大，额头青筋暴起，指着我呼哧呼哧地喘气。我往后缩了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听得他暴喝一声：“你这浑小子，不挨一棍子是不是不会清醒？” 他也不知从哪里摸起一根棍子，高高举了起来。我正瑟瑟抱着脑袋，做好了挨打的打算，却听得噗的一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紧跟着头上脸上便被喷了许多血。我惊恐地抬头去瞧，棒子当啷一声，重重地砸在了青砖地上，爹爹下巴胡须前襟上全是血……

他面色灰败，我吓得魂飞魄散，肝胆欲碎，扑上前去连连讨饶：“爹爹爹爹，您别生气，我不嫁晏平了，这辈子也不嫁他，以后我与他就是陌路人……一辈子的陌路人……”

爹爹吃力地闭了闭眼睛，又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难得慈爱地道：“好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晏毓居心叵测，处心积虑想要这大陈天下。就算……你恢复了女儿身，不过是一辈子被囚禁在后宫，爹爹好强了一辈子，怎么能够容许……自己的女儿一生老死宫中，只盼望着他儿子的偶尔临幸？爹爹让你学文治武功……难道就是为了讨好一个男人？”

我摇摇头，含泪回答：“爹爹是要女儿立身乱世，不惊不变，不受欺凌，不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