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倒没说什么,那道士又说什么‘未到未到’的,然后不搭理人了,公子就自己回来了。”
这一夜,守仁不读书,也不写诗,却不知从哪儿翻出一本《上清大洞真经》来看,看一阵,就对着烛火愣愣地出神。宜畹在旁边做针线活儿,一句也不问他。守仁读书直到二更才睡,可宜畹却又是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熬到天亮的时候,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心。
眼下真正是千钧一发,如果不立刻赶走这个道士,也许转眼之间自己的家庭就会化为乌有!现在只有去道观里大闹一场,骂不解决问题,就找人打上门去!无论如何要把那道士赶走,,再不许他来引诱自己的丈夫!
这种时候,真的一点也不能犹豫,一点也不能客气。王家人心是散的,没人肯帮守仁的忙。可宜畹的娘家也在余姚,实在不行,就找娘家人帮忙打这一架。
第二天上午,宜畹瞒着守仁叫家人备了车,说要到玉泉观进香。进道观敬了香,献了香火钱,就把小道士叫来问:“听说观里有位姓蔡的道长打卦最灵,能请他出来问一卦吗?”
“观里没有姓蔡的道人。”
见小道士在自己面前装神扮鬼地推搪,宜畹很不高兴,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知道他在后院种菜!”
反正她今天来也是准备骂人的,也许就从这个小道士骂起!
其实小道士说的是实话,这道观里真的没有什么“姓蔡”的道士。现在听说是种菜的,又想了半天:“这位夫人说的是后院那个‘菜棚头儿’?他哪会打卦!”
“这你不用管,请这位道长出来就是了。”
“他昨晚走了。”
宜畹一愣:“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这人是我们观主的朋友,在观里住了两个多月。有靖室不住,自己在后院搭了个棚子,整天在菜园子里呆着,除了观主,几乎不和别人说什么话。昨晚忽然收拾个包袱就走了。我听他跟观主说:‘余姚无人,不值得多费时间……’这个道士疯疯癫癫得,他说的话别人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