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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有闲心侍郎捧才子,没缘法道士弃顽徒(23)

王阳明:龙场悟道 作者:许葆云


守仁这边弄神弄鬼,自以为小心谨慎,没人知道。其实他在后院、厨房一趟趟跑,折腾得不亦乐乎,宜畹哪能不知道?看他这些安排,就知道守仁在弄那套“斋戒沐浴”的花样,无非是想再去见那个蔡道士。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底,也不理他,不慌不忙的,只管在一旁看戏。

果然,守仁在书房里斋戒沐浴三日之后,第四天早上神神叨叨地一个人换了衣服出门去了,却不到中午就回来,脸色很是难看。宜畹早知道他是这个下场,偷偷捂着嘴笑。此时王守仁刚刚撞了南墙回来,一肚子火正没处发,见夫人笑得古怪,就恶声恶气地问:“你笑什么!”

宜畹知道男人的天性就像小孩子,总是喜欢胡闹,又爱说谎,还总是自作聪明,在这上头做妻子的还是不去点破为好。就收起笑容,对守仁说:“我在后院收拾了一间干净屋子,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守仁一愣:“什么屋子?”

宜畹强忍住笑,故意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上清大洞真经》是茅山术吧?我虽然不懂,却知道茅山术修通了,就可以飞天遁地,画符降妖,是天大的本事。我看你这几天读这些道家的书深有体会,大概有修道的心吧?就在后院布置了一间‘靖室’,让你静下心来修炼道术。古书上说,这靖室的布置要‘其外別绝,不连他屋,其中清虛,不杂余物,关闭门户,不妄触突,洒扫清肃,常若神居’,我就瞎安排了一下儿,也不知合不合你的意?你先看看,若不合适,咱们再改。”

其实《上清经》并不是什么装神弄鬼的“茅山术”,家畹故意这样说,只是想点守仁一下子。果然,听夫人说出这些话来,守仁心里发慌,忙说:“我哪里修什么‘道’了?只是四书读得太累,胡乱翻翻杂书,调剂一下。”

听丈夫撒谎,宜畹心里偷笑,嘴上却顺着丈夫的话说:“读书做学问是累人,看看闲书也好,想修行呢,空屋子就在后院,随时可以搬过去。”

这种时候,宜畹越说“修行”,守仁越不敢往这上头想了。眼见守仁心虚,不敢接口,宜畹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样过了些日子,守仁总算把修道的心扔在一旁,又专心读起书来。只是从此以后诗写得少了,那个“龙泉诗社”也不怎么去了。

可惜,自上次科举落第到现在,这三年间守仁又是起诗社,又是学道术,把心思全用在这些事儿上去了,实在没好好看过几天书。结果弘治九年,二十五岁的王守仁进京赶考,又一次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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