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FBI将我召回华盛顿地区中心局,并将我分派到国外反间谍分队。以特工身份重返华盛顿令我十分开心,但我决心怀着应有的敬意来对待那些文职雇员。作为搜集间谍案证据的特工,我在华盛顿开始了新的生活,与此同时,我也寻找联络人并招募敌对国家的叛逃者,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反间谍。此前的那些年里,我已经目睹过FBI面对的挑战在发生变化。连串的危机事件使FBI意识到国际恐怖主义的威胁,此外,还需要更严格的方法来应对重大事件。在随后的这些年里,这两件事都将成为我工作的重心。
在1972年夏天的慕尼黑奥运会期间,巴勒斯坦“黑色九月”恐怖组织的8个成员劫持并最终杀害了11名运动员。尽管自从1967年埃及与以色列之间的“六日战争”爆发以来,紧张局势在不断升级,同时,在人质事件发生以前,不止一名西德审判心理学家几乎精确无误地预测到了这种可能性,然而,在慕尼黑运动会并没有部署武装安全力量,也没有设置检查点。而劫持案刚刚发生时,美国也并没有处理这类事情的联邦机构,因此,只好靠当地和地方警察来竭力应付了。
当营救行动开始时,由一个战术专家与两个政治家共同负责指挥,因此决策几乎都是临时做出的,难以实施。这起劫持案对很多执法人员来说都是个警钟。因为在那之前,在罪犯劫持人质以后,警方的应对措施通常是要求罪犯出来缴械投降。如果劫持犯拒绝这样做,警方就会发动进攻。不幸的是,这种僵硬死板的做法通常会导致人员伤亡。即便没有人员伤亡,由于没有采取完善的步骤和计划,事情的结果也只能凭运气。
在纽约,就在慕尼黑事件发生前一周,警方很拙劣地处理了一起银行抢劫和人质劫持案(阿尔·帕西诺后来在电影《热天下午》中描述了这件事情)。14个小时的围困战成为现场电视直播中的壮观场面,它将3000人吸引到被抢劫银行所处的布鲁克林区街角。幸运的是,人质最终被营救出来了,仅有一名犯罪分子死亡。但对所有旁观者来说,很明显,纽约市警察局和提供援助的FBI特工都对绑架事件缺乏有效的回应。而仅仅发生在一年以前的阿提卡监狱暴动(这次暴动也发生在纽约州),警察应对危机的方案(要求囚犯服从,如果要求被拒绝,那就发动攻击)则更加糟糕。当谈判毫无结果时,州警察就带着催泪弹和机关枪冲了进来,导致10名囚犯和28名狱警死亡。纽约州的特别调查委员会后来称这件事是“自从内战以来美国人之间最血腥的单日冲突”,也许只有19世纪末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才比它更加惨烈。
当执法人员在寻求应对这类危机的方案时,纽约警察局乐意走在前列。在慕尼黑和“热天午后”事件以后不久,纽约警察局局长帕特里克·墨菲就成立了委员会,来探索应对这类危机的更有序、有效的办法。委员会的结论导致纽约警察局成立了专职的应急分队,负责应对危机事件。从此以后,再也不必依赖任何首先到场的人来应对和协调危机事件了。他们也起草了章程,强调恰当地控制事发现场,并采用合适的非暴力方式。这和以前的做法完全相反。
1973年1月,应急部队迎来了将这种更谨慎的新办法付诸实施的首次机会,当时,警方需要应对布鲁克林区约翰&艾尔体育用品店中发生的抢劫案。犯罪团伙劫持了九名人质,直接交战导致了一名警官死亡,其他人员有两名受伤。不过,47个小时以后,危机得以解决,全部人质都被营救出来,四名罪犯受到了拘留。
事后反思的结论是:保持克制远比最初就采取攻击性做法要成功得多。反思时也谈到了一个缺点:与店内的罪犯进行沟通时比较混乱,缺乏协调性。这促使纽约市警察局的弗兰克·波尔兹警尉和老练的心理学家哈维·斯洛斯伯格警官受命专门从警官中挑选和训练人才,以便组建全国首个专业的人质谈判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