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脸上露出疑惑神色,她又补充说:“卡沙,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说完她对着已经到了我们面前的两位男士说:“两位先生,我来为你们介绍,这就是我弟弟阿卡迪……”她迟疑了一下,在我脸上扫过一眼想要确定些什么,“……采沛戌?”
“德古尔。”我出言更正。还活着时,我一直坚持使用采沛戌为姓氏,这是我们家族身为人类的世代传承,而我也认为德古尔这个姓氏实在令人生厌,毕竟其弦外之音在农民之间流传已经好几百年——他们声称德古尔并非衍生自我们祖先的龙纹徽章,而是起因于恶魔。
我们也真的成为恶魔的孩子了。
祖赞娜含着笑接受了我的纠正:“德古尔。这两位先生从伦敦来这里度假。”他先是指着金发大个儿,然后又比了比另一位,“这是瑞基纳·黎昂斯先生,这是安东尼·利卜先生。”
利卜先生目光闪烁,两颊有酒醉的微红,但是说话、动作都没有太大影响,很礼貌地鞠躬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们,可以听见英文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啊!尤其居然还是一位这么美丽动人的年轻小姐对我们说话呢!”
旁边那胖子沉沉地靠在他身上,嗓门大得可以吵醒街坊邻居:“所以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啰?你真的可以说是个王子吗?”
“没错。”我回答的语调不大客气,现在跟他们好好说话是很难忍受的事情,我满脑袋都想着要把他们拖进屋子里,然后很快将血液吸进自己体内,“我们继承皇室血脉,最早起源于一位大公,他治理——”
“罗马尼亚,对吧?”利卜先生一边接口,一边偷偷望向祖赞娜。
“是的,原本是南方一块叫做瓦拉齐亚的地方。我们的血缘可以一直追溯到14世纪。”由于受不了这么耽搁进食的时间,我没多说什么就直接转身走入房内。
祖赞娜带着珰亚一起进去,两个男人走进门口以后就愣住了。我之前心烦意乱,完全忘记这屋里头只有一根小蜡烛,结果在天花板上投下很多森森幽影,而且只有一小块地方有照明,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抱歉。”我连忙致歉,然后开始点燃其他蜡烛和油灯。光线骤亮使他们瞳孔一时不能适应,不过还是看见这屋里头俭朴到极点,只有一张很少使用的大餐桌,上头虽有银烛台却也铺了层灰;然后有张长沙发,两张破旧的椅子。这与所谓的皇室血统看来大异其趣,却已经超过我自己所需要的装潢了。
珰亚帮姐姐解下披肩,露出底下穿着的白蜡色锦缎;那件衣服袒胸露背,我别过眼睛,但那两个男人则是睁大了眼睛。娇小害臊的女仆接着也为客人取下大衣,这时候我准备下手了,大概表情太过明显,所以让祖赞娜给看穿了。
她还是女主人一般的轻笑,悄悄走了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先别动手啊。你相信我吗,小卡沙?”
这个问题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更何况饥饿已经逼得我什么也不想管,难以这么忍受下去。然而望进了祖赞娜黑色深邃的眼眸深处,我觉得自己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她的笑容更显得意了:“相信我吧,先不要慌。照我的话做……”
黎昂斯摇头摆脑地晃荡到我们面前,红糟糟的鼻子底下嘴角扬起喝醉了的笑意:“这儿没有仆人啊?还挺不像是一般王子的作风呢,对不对啊?”
祖赞娜亲热地挽着我的手,而我回答说:“我晚上会叫下人回去,我很重视隐私。”
就算黎昂斯有察觉到我语气不善,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反倒还转头兴冲冲地看着珰亚,她正忙着把大家的衣服拿去收好。“我们该好好享受一下啦!还有个乖女孩儿在……你帮我们把香槟拿来吧?”
我翻译成罗马尼亚语给珰亚听,她虽是照着吩咐做,不过因为没有见过这种复杂的东西,最后还是我帮她开了酒。站在她身边时,我嗅到珰亚身上的味道,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差点把持不住;她一抬头,看见我脸上露出猎人般的神情,看来也是明白我的心思。她带着香槟赶快退开,找到酒杯盛好以后,按照黎昂斯的要求将酒瓶留在桌上,一个人退到了远处的阴暗角落,尽量离我远远的。
我体内燃起熊熊的嗜血欲望,打算不顾祖赞娜的反对直接下手,可是却屡屡受到她目光牵制而迟迟无法行动,难以满足的我,只能呆立着眼看祖赞娜到底意欲如何。她坐在沙发上,夹在两个男人中间,一边搔首弄姿地聊天,一边不停为两人斟酒。过了不久,黎昂斯已经靠在她身上,头也歪了一些,这时我看到祖赞娜自己也瞄着那人泛红粗壮的脖子。
“亲爱的黎昂斯先生,”她发出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你的衣领看起来好紧啊。反正时间都这么晚了,在这里气氛又这么轻松,你应该要舒服一些比较好……”
黎昂斯闻言边笑边挥起大手说:“不、不,我已经习惯了。”但是祖赞娜很坚持,稍微甜言蜜语一番,终究哄他解开衣领——然后大方地在他脖子上留下一个吻。
目睹此景我生出一种偷窥般的快感,一股兴奋热意蹿过我全身,那感受与性爱的愉悦很相似——但最后却大失所望,祖赞娜并没有将牙齿刺入黎昂斯的颈部,只是嘴唇扫过他脖子的柔软皮肤。此举仿佛是逗弄着黎昂斯,逗弄着她自己,也同时逗弄着我。
不难看出黎昂斯已经酩酊大醉,对祖赞娜的所作所为无力抵抗,最后他将酒杯大力地对着桌子一敲,差一点就把酒杯摔碎了。他重重倒在祖赞娜的大腿上,还伸手朝着她胸口探去,拉下她白灰色缎子,露出饱满白皙的胸部。
大出我意料的,祖赞娜并没有拉好衣服,反而就这样不知耻地暴露着身体,只顾着给黎昂斯脱下衬衫。黎昂斯的手还在乱探,竟抓着祖赞娜的胸部捧在掌中,只是醉晕了的他已经无力更进一步。
我和姐姐在他们迷乱中,先是一起吸干了利卜,然后我一个人独享了黎昂斯。
那血液一如往常甘美丰润,生命与活力跃动其中,但这一次我还尝到了其他的味道。起初我以为是他的血液里面有香槟,所以才会出现晕眩感,但很快我察觉到这是因为利卜死前那种出神的高潮。那种情绪强烈地吞没一切,我忍不住颤抖、摇摆,差点就昏倒在地。吸血对我而言原本就是一种满足感官的行为,但这一次体验却又超越了之前的认识,几乎是令人难以承受的愉悦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