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正朗
看《无非求碗热汤喝》其实十分遭罪,我看着篇幅短小于是随身携带到交通工具上看,初看极好读,随便一页便可开头,读过的再翻也不腻,但在公交地上大都是上下班的趟儿,正是饥肠辘辘但饭菜未到口的时间,一边读一边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感觉,非常纠结,书里咕嘟嘟的鸡汤,热腾腾的炒饭,都是寻常物,偏又到不了嘴,况且平日吃来也就是为了填饱肚子,甚少对着一碗饭食刨根问底浮想联翩,只好到地方合上书,就奔着饭菜去了,胡吃海塞,看书时候的风雅劲荡然无存。
不过这书可以快读也可以慢读,快读似评书,嘁哩喀喳就记住吃食的色香味,大开大合是一个痛快劲;慢读像听曲,摇头晃脑千回百转,要的是情景要的是韵味,要的是里面的典故可以细细品味,脑子里留下了念想和回味。
国内写吃食的老手极多,欧阳应霁、蔡澜、沈宏非、殳俏、韩良忆……男人们大都玩味食物的典故、品格、来龙去脉:女人们大都感性为先,更在意味道本身,以及食物氤氲出的温暖和美丽的气氛。就像家里烧菜的大都是娘子,厅堂里练锅的多是汉子;平日里离不开零食小菜的多是女子,偏偏追究茴香豆茴字四种写法的大都是老头。但无论是哪一种和食物有关的表达或者叙述,都需要足够的生活阅历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所以老男人和小女人在这道上是占着天时地利人和的。
可《无非求碗热汤喝》偏偏来自一个本来应该横刀怒马争夺武林盟主年纪的人。写得还极细,从家常食话,到零食小点;从应景吃食,到各地风物,从文化掌故,到童话臆想……看得感觉特像小酒馆里极度能唠的大爷,一肚子的典故,就是面前一碟花生米,也能给你说道半天。但偏偏口气里常常流露点淘气,看得人又嘴馋又心软,间或几篇还让人眼眶发热,想家想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