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晚上八点,四十几号街那阴暗的街巷里,五辆一排的出租车发动引擎,准备向剧院驶去。我的内心一阵失落。出租车里等待的人们依偎在一起,说话的声音飘扬出来,悄悄的笑话引起一片欢笑,点燃的香烟在车里升起一团团浑浊的烟圈。我幻想着自己也在匆匆赶去寻欢作乐,分享着他们内心的亲密和兴奋,于是不由地为他们祝福。
我有好一阵没看见乔丹·贝克,在盛夏时节又找到了她。起初陪她四处去令我备感荣幸,因为人人都知道她这个高尔夫球冠军。但后来我发现不止于此。虽然没有真正爱上她,可我对她怀有一种温柔的好奇。她向世人摆出的那副厌倦而高傲的姿态似乎隐藏着什么—大多数惺惺作态最终都会隐藏些什么,即使起初并非如此。然后有一天,我找到了答案。当时我们一同去沃威克参加一次家庭聚会,她把借来的车不拉车篷就停在雨里,然后撒了个谎。我突然想起那晚在黛西家没有回忆起来的关于她的事。她第一次参加大型高尔夫球锦标赛的时候,就闹出一桩差点登报的事情。有人说半决赛时她挪动了一个处在不利位置上的球。这件事几乎成为丑闻,不过后来平息了。一个球童收回了他的话,仅剩的另一名见证人也承认或许是他搞错了。这段插曲和她的名字却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乔丹·贝克本能地避开聪明敏锐的男人,现在我知道,这是因为她觉得在循规蹈矩的环境里比较安全。她不诚实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她无法忍受自己处于不利的位置,这种好胜心让我想到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耍各种花招,以保持对世人那副冷漠傲慢的微笑,同时满足她那结实矫健的身体的需要。
我对此倒并无所谓。女人的不诚实,你往往不会去深究—我只是稍有点遗憾,过后就忘了。也是在那次家庭聚会上,我们对于开车有过一段有趣的对谈。起因是她开车从几个工人身旁擦过去,挡泥板蹭着了一个工人上衣的纽扣。
“你车开得太差劲了。”我抗议道,“要么小心一点,要么就干脆别开。”
“我很小心。”
“你根本没有。”
“好吧,反正别人会小心的。”她轻松地说。
“这跟你开车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