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长这么大啊。”

“是啊。”

“我能爬过去，拍拍它吗？”

“可以的，小姑娘。”

我爬到狗窝里，这只小狗用鼻子嗅我，舔我的手。我抱起这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它还轻轻地咬我的手，不过并不疼。我又把它抱在脸前，像它嗅我那样，我也开始嗅它，我的鼻尖都能感受到它身体的温暖。

“我们要这只好吗？”我问。

回家的路上，这个小家伙还在车上吐了我一身。接着它又蜷缩在我的大腿上，用鼻子顶我的肚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给它起名“泰菲”，因为这就是我长大后想要变成的样子①。直到四五年后，我才知道把它的名字拼错了，但“泰菲”这个名字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①泰菲是动画片《猫和老鼠》中的一个角色。

从泰菲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它就成了我生活的中心。只要它在身边，我就觉得很安心。从小到大，我的身边有形形色色的人——酗酒的、吸毒的——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故事，痛苦的经历，来来往往于豪里莱奇，维奥莱特和斯坦利也是如此。但泰菲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身边。

我从泰菲身上懂得了什么是爱，是它让我明白，爱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是包容一切。爱，并不因为是“乖”，或“自由”，或“有创造力”，或“聪明”。我还懂得了，当你爱一个人时，你会因他而高兴，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值得庆贺。

很多个晚上，父母都不在我身边，都是泰菲陪着我度过的，而且维奥莱特早早地就允许它住在我的房间里，有了它的陪伴，我的噩梦少多了。

它的确成了我的专属狗狗，只要有泰菲跟着，我去哪儿都行，大人不再限制我。我们一起在格里菲斯公园里散步，那里像野生动植物园似的，有仙人掌、蜂鸟、鹰、土狼、蛇、美洲豹等等。一到春天，这里还长满了羽扇豆、加利福尼亚罂粟、野生胡萝卜……那里的植物、草药、尘土和碎石块的气味伴随了我一生，还有胡椒树、野生鼠尾草、迷迭香等。直到今天，我一闻到这些味道，就会想起泰菲。

泰菲长得很快，它刚来我们家时就有一对大爪子，后来爪子倒是没再长大，不过别的部位都长大不少。母亲总说它“长成托普西①了”。几个月后，斯坦利回来了，它对他很陌生。后来斯坦利再回家时，它已经长得很大了，可以直接跳到他胸前，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头。

①纽约科尼岛月神公园弗帕夫马戏团的表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