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呀等呀,总算等到了今天,此刻!”少女目不转睛地望着苏冠兰,“苏先生,真的,你救了我的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没什么,我不过做了一件该做也能做的事而已。”
“你对柳院长和阿罗也是这样说的。可真这样做,谈何容易。那样的滚滚急流,狂风暴雨,排山倒海,真是太可怕了。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几乎牺牲了自己。苏先生,你真不可思议,真高尚,真伟大……”
“快别这样说,别。”苏冠兰连连摆手。
“琼姐,”阿罗笑吟吟的,“我倒是觉得你应当报答苏先生,不然确实说不过去。”
“当然,当然,”少女急忙点头。
“你能用什么报答苏先生呢?”
“我正发愁呢。你说用什么呀,阿罗。”
小护士撇撇嘴:“用你的心嘛。”
苏冠兰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少女很爽朗,“还真被阿罗说中了!”
“哪,哪的话呀。”小伙子结结巴巴。
“你们谈吧,”阿罗眨眨眼睛,走出病房,回身带上房门:“我到别的病房看看。”
小护士一走,屋里沉寂了十几秒钟或几十秒钟,只能听见窗外柳树上蝉在拚命嘶鸣,仿佛还能听见一对青年男女的怦怦心跳。
病床一角撂着少女刚才捧读的那本书。少女发现苏冠兰的视线投向那里,立刻拿起书递过来。书的装潢印刷十分精美,封面上印着一位女子的照片和书名Mylife IsadoraDuncan(邓肯自传)。苏冠兰翻了翻,问:“琼姐,你对邓肯[注]有兴趣?”
“你叫我什么来?”少女睁大眼睛。
“哦,‘琼姐’,阿罗这么叫,我学她,无意中也就,也就这么叫了。”
“‘无意’,为什么不能有意?”
“这个……”
“还有,‘学’阿罗。你自己就不能叫琼姐?”
“我怕你不同意……”
“为什么?”
“琼姐——这毕竟是个很亲切的称呼。”
“正因为很亲切,我才非常希望你这么叫。”
“那好,”苏冠兰有点口吃,“那好……”
“那好,今后就这么叫了,叫我琼姐。”少女欢呼,“我也不再叫你‘先生’,改叫你冠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