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死了。”西尔维说得轻描淡写。西尔维的哥哥戴维立即捅了一下她的肋部,对她使了个眼色。“是的。”玛丽只能诚实回答。“怎么死的?”西尔维继续问,她的嘴唇闪着唇膏的光泽。“脑膜炎。”玛丽说。她痛恨这个单词,说的时候感觉发音都是静止的。“布拉德·皮特也得过脑膜炎,但他没有死。”“不一样,”玛丽说,“斯特拉得的是一种很恶劣的脑膜炎,最糟糕的那种。”西尔维眯起眼睛。“学校里,自然课上,老师说抗生素可以治疗一切。”“西尔维!”戴维发出嘘声,暗示她停止说话。“真的可以!”“这个不行。”玛丽说。她想起护士曾经告诉她,一些孩子活了下来,但是失去了听力,或者没有了视力,或者痴呆。毁于一旦,她曾说,疾病使这些孩子们毁于一旦。西尔维沉重地点点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男孩们都有些不自在。“那太糟糕了。”西尔维轻声说。“嗯,是的,”玛丽说。几分钟后,萨拉叫他们吃晚餐。西尔维拉起了玛丽的手,将自己柔软的湿漉漉的小手放在了玛丽的手心里,和她一起向餐厅走去。
接下来的一周,周一的早晨,一大早电话铃就响了。玛丽正心不在焉地看着咖啡壶里的水发出嗖嗖的声音。“那么,你做到了!”一个声音在玛丽耳边响起。玛丽皱皱眉头,没有回答。“你成功度过了感恩节。”女人继续说着。玛丽犹豫了。“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蠢,”女人说,“我还以为每个人都能第一时间从声音辨认出我是谁。我是露露,编织会上的。”“露露。”玛丽吃了一惊。“假期过得糟糕透了,”露露继续说,“我正好想到你,而且我知道,圣诞节即将来临。我总是要逃离圣诞节的,你想一起吗?”“我觉得还是算了。”玛丽说。“你应该一起来!我们去个暖和点的地方。那正是我的计划,我要搭上一架飞机去南非,那里有棕榈树、兰姆酒,还有蔚蓝色的海水。”
“听上去真不错。”玛丽说着,望向窗外,又是灰蒙蒙的一天。风像是在发出恐吓似的呼呼吹着。今年真是个糟糕的冬天,人人都这么说。“我母亲建议我去古巴。”
“古巴?那个听起来,好像是非法的,是吗?”“对我妈来说不算。”玛丽回答。“我现在不在我的玻璃工作室,我坐在这里,准备编织帽子。我打算今年圣诞节送给身边每个人一顶这种帽子作为圣诞礼物。我觉得你应该来和我一起织帽子。”
“帽子?好像有点复杂吧!”玛丽犹豫不决地说。
露露笑起来。“很简单!五个小时你就能搞定五顶帽子了。圣诞购物结束了,你可以花几天时间读读旅游小册子,预定你去哈瓦那的机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