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找的那个棺材就在最上面，“现场工程师，曼纽尔·卡斯特罗，棕榈泉，加利福尼亚”。他解开绳子，一把扯掉上面的国旗，比拆礼物还急，然后用钳子剪掉铅封。

尸体被一袋一袋的冰盖着，这没关系--卡斯特罗工程师反正是要被装在棺材里埋掉的。在他开着悍马的时候，一颗炸弹把驾驶座炸穿了。那些人没准儿是用铲子把他铲进尸体袋里的。

这也是迪伦选他的原因。

迪伦把冰扔到一边，拉开尸体袋的拉链。这倒霉工程师的半个脑袋直到锁骨部分都没了，他是被直直地弹起来的，就像弹射椅，然后一头撞到车架上。

不过他的右腿，臀部以下的部分都是完好的。

为保险起见，迪伦核对了清单：右腿--后面五个小框，其中四个都画了勾。他拿出笔，勾掉最后一个框。

接着他打开工具箱开始干活。

圆锯的体积很小，比无线电起子还小，但是一旦开动，切皮和骨头比切豆腐还容易。迪伦又高兴起来了，这些家伙不能裹着制服回家了。处理工作在另一边进行，就是多佛空军基地，做完防腐之后再运走。迪伦不能想象自己会去脱尸体的内裤。

他检查了胯部的关节。其实不用太精确，但要是他切太多的话，哈立德会抱怨。

按下圆锯开关的同时要尽量往后仰。第一次的时候，他因为靠得太近弄了自己一脸血水。这种教训一次就足够了。

刀片切开死者的肌肉和骨骼。他把死者的右腿从袋子里取出来的时候扯断了几块皮肤，感觉像扯皮筋。

哈立德是这么跟他说的：没人会注意到尸体少了一块。美国军队里管殡葬的人肯定不会怀疑，因为他们不可能保证每具尸体都手脚齐全再运走，只需要告诉家属他们的士兵被炸死了就没问题。他们本来就拿不回全尸，而且有些根本不看。伊拉克到处都是汽车炸弹、榴霰弹和各种简易炸弹，大部分人回家时都缺胳膊少腿。

只有一点不太好：哈立德想要士兵的头，但是对迪伦来说还是没了脑袋的人比较容易下手。这是个难题。最终哈立德对迪伦说算了，他自己想办法。

迪伦关掉圆锯，从工具箱里拿出他自己的塑料口袋。袋子里装着一些制冷剂，一打开袋子就开始反应。冷气冒出来，盘旋在空气中。

他把那条腿塞进去，跟塞牛肉一样。

迪伦满头大汗地拉上尸体袋的拉链，又把冰也装回棺材里去。他关上盖子，用便携式的电烙铁把铅封恢复原样，然后扛起卡斯特罗工程师的腿。

他把腿扔在副驾驶座下面，再次发动卡车。在机场入口处花了一点时间后，他把棺材卸到机库里，好等待下一班飞机。

没人想去看那些裹着国旗的箱子，更没人想看里面装了什么，迪伦对此感到庆幸。

他开车回到大门。过警戒线的时候，他减速，举起车子座位下面的腿，只轻轻一拨，就打开车门把那东西扔在了里边。

像往常一样，一个哈立德的人在那儿等着。他看见一个黑影从排水沟边出现，匆匆捡起包裹。

迪伦笑了。他也许不大相信哈立德所做的一切买卖--绝大部分时候，他并不介意真假--不过他倒是真心喜欢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这个主意，何况与此同时还能拿到钱。

迪伦暂时还能忍受这份狗屁工作。他还没暴露，就好像詹姆斯·邦德。

很快，那些瞧不起他、不尊敬他的人都会得到教训。迪伦会变成富豪，在海滨过上幸福生活。

这得叫他爸，还有其他所有人都瞧瞧，他们只消奉承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