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米上床的时候瓦路已经躺好了，她闭着眼睛。醋米以为瓦路睡了，就轻手轻脚地把大灯关掉，开了他那边的床头灯看报。看报是他的习惯，他是一个爱了解时事、爱看热闹的人。其实他不仅爱看报，还爱看各种各样的书，只要有时间他都会书不离手，可瓦路对此不以为然，她说他看的都是没用的书，要不也不会才是个司机。醋米“嘿嘿”笑了两声，报上有则故事挺逗。看完了一版，他轻轻地把报纸翻过去看另外一版。不想瓦路并没睡，她挺起身子从醋米手里扯过报纸，扔到屋角。“吵死了！”瓦路把身子缩回被子里，又闭上眼睛。醋米看看躺在地板上的报纸，又看看躺在身边的瓦路，轻轻地关掉台灯。在黑暗里，瓦路听见醋米脱掉了衣裤，他喜欢光着身子睡觉。

醋米在被窝里轻轻翻了个身，把柔软的羽毛枕头压在胸口下面，屁股朝天睡起来。刚有轻微的鼾声，瓦路就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啊，怎么啦！”醋米惊问。瓦路不吭声。几秒钟之后醋米反应过来，是瓦路在发脾气，就说：“睡吧！乖！”“不睡！我要跟你谈谈！”“明天再谈吧！我都困了，乖！”醋米把挨着瓦路的那只胳膊伸过去揽住瓦路。“沉死了，讨厌！”瓦路把醋米的胳膊扔了回去，“不许睡，我这就要跟你谈！”

“你今天不开车去参加我的同学聚会，是不是存心让我丢脸？”

“要是没车你就不应该去，可你偏要去！”

“五年前我还能在同学面前炫耀一下，可现在……你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从明天起，吃喝拉撒全都各付各的，哦，对，房子是我的，你要付房租给我，要不就搬出去！”

“不许你对别人说你是司机！”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还想睡？”瓦路一脚踢在醋米的屁股上。

“不许对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听没听见！浑蛋KEE！（KEE是指王八蛋，瓦路和醋米约定好的骂人语）”又一脚踢在醋米的屁股上。

两脚之后，瓦路很快抱着醋米的一只胳膊睡着了。不管吵多大的架，她都要抱着醋米的胳膊才能入睡。醋米想翻个身，可碍于胳膊被瓦路控制着，怕一动就影响瓦路，就忍着腰酸直挺挺地趴住不动，醋米的脸整个埋进枕头里，在里面说了句：“能不能不吵啊？”

月光从窗帘外钻了进来，落在暗色的衣柜门上，显得空灵又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