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鳞-丝壳没有再联络过他。他请中心帮忙找它,只要知道它在哪儿就够了。但是中心没能找出来,这让星环智脑自己恼火极了。他又让中心派来一队嗡嗡机把房子再打扫了一遍,还留下了一只嗡嗡机在房子里全天候待着,防止窃听。
戈奇白天花大把时间在伊克洛周围的群山和森林里散步,徒步跋涉二三十公里,只为了能在晚上出于生理上的过度疲惫自然入睡。
到了第四天,戈奇几乎开始觉得,如果他就这样不做任何事、不跟任何人说话、不进行任何社交、不写任何东西、不离开这栋房子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毛鳞-丝壳也许已经永远地消失了;也许星际事务部来把它带走了,或者跟它说它可以回去了;也许它已经彻底疯掉,飞到宇宙里去了;也许它把关于斯蒂利恩计数者的那个老笑话当了真,决定去数清楚沙滩上的每一粒沙子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在伊克洛的花园里,戈奇藏在一株面包树较矮的粗壮枝桠上,透过树叶的层层屏障向外观察着。从森林里来了一小群菲尔,此刻正在啄食着低处草坪上生长的红酒莓。这群瘦得跟火柴棍儿一样的小动物隐蔽在它们的保护色下,慌里慌张地跑来跑去,一边心急火燎地拖着低矮的灌木枝,一边上下颤动着它们三角形的头颅拼命啄食。
戈奇向自己家望去,微微拂动的树叶遮住了他。
他看到了一只灰白色的嗡嗡机,体形小巧,正浮在一扇窗子的旁边。
他僵住了。那不一定是毛鳞-丝壳,戈奇对自己说。太远了实在看不清楚,也可能是星际事务部来的那只罗阿什什么来着。不管它是谁,都离这儿有四十多米远,应该瞧不见坐在树上的自己吧。他绝不会露出蛛丝马迹。他最近越来越喜欢不带终端机出门了,这样就能脱离中心的网络管辖,有效切断与整个星际事务部的联系——尽管这是种既危险又不负责任的行为。
他屏住呼吸,直挺挺地坐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