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独断的美国可能能在很多问题上随心所欲。顾名思义,霸权国无不企图根据自己的好恶塑造国际舞台。一旦有可能,单极国家确实会寻求结盟或其他形式的多边支持;同样,一旦有必要,它也会采取单边行动。力图掌控事态还意味着(至少有时候)要“先发制人”,而不总是回应他国的行动。霸权国的这两个标准--支配性的权力、实施单边领导的积极意愿以及主动作为而不是被动回应--明显地体现在总统乔治·W·布什的国家安全政策中。乔治·W·布什的国家安全政策的方面之一是进行“预防性战争”(preemptive war)。“政策脚本”争鸣栏目将提出思考问题,即“‘预防性战争’明智吗?”建议之一是,应当对“预防性战争”做一般性的反思,而不是仅参照美伊战争的进程判断。政策原则是与政策执行是非常不同的两个问题领域。
未来的多极体系
预测未来的世界权力结构是困难的。但稳操胜券的预测是:像历史上任何其他大国一样,美国霸权终将完结。如雅克·希拉克等人所表明的,许多国家的大量外交战略正努力催促多极状态的来临。许多观察家表达了颇为合理的疑虑,例如:德国与法国反对2003年的美伊战争--阻止美国获得联合国安理会的支持--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出于显示其自身在国际体系当中的权威的愿望。
尤其是在美国政策过于富有侵略性以及单边主义的情况下,可能促成另一个强国联盟--如俄罗斯与中国--的形成并反对美国。反之,如果美国极大地弱化其领导作用,多极体系则可能自动地迅速再现(Ikenberry,2002;Bender,2003)。一种观点是,这样的体系将是以国家为中心的,其形式与功能很像19世纪的传统多极体系(traditional multipolar system)(Mearsheimer,2001)。另一种观点是,眼下的国际政治体系正在变化当中,将成为一个修正的多极体系(modified multipolar system)。由于国家与同盟已经参与到区域性与全球性国际组织--如欧盟与联合国--当中,这种体系的运作不像传统多极体系。这些新型的主要行为体将以第3、7章所要讨论的方式改变国际体系的动力。
美国人自身也是决定美国霸权未来与国际体系变化的另一个主要因素。根据自身的意愿塑造世界的前景吸引着许多美国人,而且美国也从霸权强国身份中获得了许多好处,但这需要付出代价。一种是经济代价,其中包括美国在国家安全方面的巨大花销;与此相关的是军事权力的使用中所丧生的生命;第三种代价在于经常被诽谤。如上所述,其他国家对美国霸权及其应用多有敌意,甚至从霸权国家的权力当中获益匪浅的那些国家在某种程度上也并不情愿。就此而论,有些(尽管并非全部)国家和人们之所以对支配强权感到恐惧和愤怒,与支配性强权的政策其实并无干系,而在于单极体系本身所固有的现实张力,即霸权国家从未被其所主导的世界所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