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一人心急火燎般奔了过来:白净面皮,清癯的脸上留着墨黑两绺八字髭须,灰府绸夹袍外套件套扣背心,腰间系着条滚边绣花玄带,精精干干一身打扮。却正是寿富。
“伯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尔苏本想借机调侃几句,却见寿富那般神色,忙正色道。
“方才总理衙门传来消息,说……”寿富,字伯茀,镶蓝旗人,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九世孙、前国子监司业宝廷之子。听得那尔苏询问,寿富抬手拭了拭额头上明闪闪的汗珠,神色凄然道,“说李中堂与那法国公使巴德诺在天津签约了。”
仿佛一声炸雷平空而起,宴席上霎时间鸦没鹊静,咳痰不闻。良久,只见阿敏阿挪动了下屁股,嘿嘿干笑两声,开口说道:“诸位这都是怎的了?来来来,咱还是接着吃酒行令。似此等军国大事,自有老佛爷做主,何劳咱们费心?话说回来,咱就是有这份心思,又能怎样?”
“此言差矣。岂不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盛昱冷冷回了句,转脸望着寿富,满脸狐疑之色,道,“伯茀,你可是弄错了?朝廷前几日方下旨与法逆议和,怎么这么快便有了结果?”
“人家要什么,咱便给什么,能不快吗?”
“败求和犹可谅,胜求和,真可谓滑天下之大稽!我大清朝这究竟是怎么了?!”徒有忧国之心,却无救国之门。张亨嘉闻听,直觉着心口压着块千斤巨石一般,端起酒杯仰脸一饮而尽,喃喃低吟道,“设若当初仍以恭亲王爷掌事,情形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众人听罢,皆三缄其口,只将目光投向了盛昱,直看得他面红耳赤,恨不得地下能裂开条缝钻进去。中法战事不利之时,盛昱上章弹劾以恭亲王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