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晓得。”光绪似笑非笑地望着静芬,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就朕想,无论是亲爸爸还是你,即便那些妃嫔媵御,都希望朕做个贤明天子。这事儿若与下边没个交代,那才真扫尽咱们颜面呢。你说是吗?”静芬轻轻点了点头,泪水不觉间夺眶而出,珍妃在一侧忙掏帕子递过,只静芬却抬手拂开。光绪黑漆漆的瞳仁眨了下,道:“朕的意思,就从这夜开始,你在后边佛堂参悟些日子,等过阵子外头平静了便仍回宫里。”说罢,他移目慈禧太后,躬身道,“儿臣就这么点心思,不知亲爸爸可觉着重了些?”
“你——”慈禧太后两眼盯着光绪,“你处置得甚好,我没异议。”
“老佛爷,臣妾——”静芬冰凉而晶莹的泪珠,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沿着她柔润的面颊向下淌着。“你主子的话是圣旨,没法子变更的。”慈禧太后兀自望着光绪,一字一句道,“小崔子,你去吩咐将你主子常用的东西送过去吧。”说着,她扫了眼博尔济吉特氏,“你这便送你主子过去。”
“嗻。”博尔济吉特氏轻应一声,扫眼光绪小声嘟囔道,“老佛爷,那命妇那事儿——”
“下去!谁要你自个没本事,便自家男人也管不住?!”慈禧太后似乎找着个发泄的人,怒喝道。
“嗻。老佛爷吉祥,命妇这就下……下去。”
静芬缓缓地移动着脚步,每一举步,都像是一记千钧铁锤,在慈禧太后心里头撞击着。望着慈禧太后阴森森的目光,珍妃的心都缩成了一团,只光绪却打了场胜仗的将军样脸上泛起一丝笑意。不知过了多久,慈禧太后暗暗长吁了口气,吩咐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亲爸爸,”光绪沉吟了下,开口道,“方才李经方来电,言及日本国——”
“我困了,道乏吧。”
“亲爸爸——”
“你不是皇上吗?甚事儿还要请示我这老婆子?!”慈禧太后冷哼道,“你想怎样便怎样,我管不着。”光绪心里一阵窃喜,起身打千儿道:“亲爸爸早些安歇,儿臣告退。”说罢,与珍妃递个眼色过去,转身脚步“橐橐”出了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