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先便知道是这样子?”
“是的。”刚毅惴惴不安地应了声,扫眼正自忙不迭倾倒鱼饵的太监,嗫嚅道,“总管,那……那饵倒不得的。不然待会儿鱼儿便不……不会游的。”李莲英沉吟了下,吩咐道:“装包儿放怀里,过会儿都小心着点,哪个露了马脚小心咱家剥了他皮!”说着,吩咐小太监抓把米粒放了笼中。打开来,只那鸟儿却只贪婪啄食着,赶也赶不出去。兀自折腾间,崔玉贵急步奔了过来:“总管,老佛爷、万岁爷已经起驾了,问这好了没?”
“这——”李莲英直急得猴抓也似,隐隐听得远处说笑声不时传来,犹豫了下睃眼刚毅,吩咐道,“快,将线儿都解了。”说罢,抬脚小跑着迎了前去。线儿?刚毅怔了下这方回过神来:那日里晨雾浓浓,许是奴才硬扯了回来!仰脸望天,丝丝线条在湛蓝的天际间摇摆着好不刺眼,心下暗自庆幸着,忙不迭吩咐众人将那绳儿解了收于袖中。
“奴才恭迎老佛爷、万岁爷圣驾。”顶戴花翎扣了头上,刚毅整整袍角碎步迎上前躬身朗声道。
“哦?你倒来得挺早的呀。”慈禧太后说着呵腰出轿,刚毅陡觉失礼,满脸惶恐便欲告罪。只慈禧太后却已接着道,“你怎弄得这般样子,做甚来着?”
“奴才……奴才……”低头细望,刚毅一张胖脸不由泛起朵朵红晕,嘴唇翕动着嗫嚅道,“奴才方自湖滨过来,有个公公打水漂儿,一没提防便溅得满身都是,这——”
“刚相爷该不会下湖里凉快了吧?”李莲英笑着掩饰了句,移目望着慈禧太后打千儿道,“老佛爷,这天气热得蒸人,奴才意思您和众位大人们还在门前凉棚下歇着吧,您说呢?”
“那样也好。皇上,你呢?”
光绪低头随在慈禧太后身侧,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闻听淡淡应声:“是。”
“怎的,心里不痛快?”
光绪心中本自因着花费数千万银两闷闷不乐,进园来但见处处景致、物件莫不珍贵华美,更心里堵了团烂棉絮价不是滋味,听她言语,遂不冷不热道:“回亲爸爸,不是这么回事的。”
“一副哭丧脸,给谁看呀?”慈禧太后居中坐了,啜口茶盯着光绪,良晌咽下,腮边肌肉抽搐着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