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快放。”

“打死你也想不出来。”

“是段小兰。”老韩忍不住说。老韩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酥油。

段小兰？我一时想不起谁叫段小兰。“你是说，咱们班的那个段小兰？她为什么要请我？”段小兰从小就跟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小时候，鼻涕邋遢的，头发上还有虱子。长大后，因为学习一般，长得也不算漂亮，一直不大惹人注目。好像，初三的时候，还跟我同桌过一段时间，但印象不深。我只记得她家住在离学校不远处的小红楼里，那是栋旱楼，孤零零的，伫立在一片高高低低的平房中，显得有些突兀。房间没有厕所，还得自己打煤匹、生炉子。

“那谁知道，人家对你有意思呗。”

“净瞎说。”

“人家现在是个体户，自己开饭店呢。”

“走吧。你就别磨磨叽叽的了，还想拿一把咋地？”

“白请就去呗。走，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披上军大衣，围上围脖，穿鞋下地。

我们出门的时候，碰见我妈正好下班回家，手里吃力地拎着菜筐。我本想伸手接一把，但由于老韩和李小阳在旁边，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出去玩一会。”我嘀咕了一句。

我妈紧绷着脸，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开门进屋了。

段小兰的饭店名字叫“小兰馅饼部”，坐落在北市场，地处繁华地段，对面就是城北区最大的农贸大厅东门。饭店斑驳不堪的墙壁上贴着奉城日报的剪报，上面有喜气洋洋的段小兰抱着奖状与市里头头脑脑们的合影，还有她站在炉火前热情洋溢地烙馅饼的照片。四周挂了许多大小不一的奖状、锦旗，什么“先进个体户”“青年标兵”，有区一级的，有市里颁发的。大概，比段小兰整个学生时代获得的奖状都多。看来，段小兰早已今非昔比，鸟枪换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