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教传统的后继者应努力恢复良好政府的根基。在21世纪，中国应该正视20世纪之初孙中山勾勒的宏伟蓝图。一个现代中国应该是一个民族国家。中国共产党已经默然接受了这一点，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但是，孙中山也明了，只有当公民感到自己是国家的主人之时，现代民族国家才最有效率，其政府才最为安全。中国政府必须信任其公民。在西方人看来，中国尚未达到这个阶段。

（门洪华译）

【访谈札记】

罗德里克·麦克法夸尔教授是享誉世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史专家，致力于从中国历史的探究中寻求洞见，促进中国的良性变革。2003年11月4日，麦克法夸尔教授在中共中央党校发表演讲，其演讲稿就是我翻译的。当时我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从事博士后研究，邀请麦克法夸尔教授11月5日在清华大学演讲，从而有了更多向他请教的机会。正是在他的推动下，我随后邀请时任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主任的傅高义教授到清华大学进行了演讲。

2011年11月2日，我赴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拜访了麦克法夸尔教授。当时，麦克法夸尔教授刚刚从中国访问归来，看得出一个月的调研考察（期间被聘为山东大学客座教授）让他颇为兴奋。

麦克法夸尔教授认为，当前中国看起来很稳定，欧洲都来借款发展，但是中国的情况似乎难以这么乐观。中国的问题在于，每个人都想成就大事业，从邓小平时代开始，中国发展太快，经济发展过快，人们也走得过快，每个人都兴奋地追求个人前途，所以某些方面出问题是正常的。中国令人担心的问题很多，但最为关键的是，过去中国政府强调自己的哲学，社会也有自己的价值和思想，二者之间存在着积极关联与互动，然而现在这种关联消失了。中国决策者必须注重社会和政府的关联，加强党与人民之间的信任，让人民认识到政府是他们的。现在的中国人往往憎恨地方官员，而寄希望于上层；美国人则喜欢地方官员，而憎恨华盛顿，这两种情况都非好事。麦克法夸尔教授认为中国不会出现“茉莉花革命”，尽管中国一个决策中心管理这么多人面临着挑战。他强调自己并不热衷于美国式民主的推进，未来的中国将走向民主，但不会是美国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