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丁托列托在艺术处理方式上有何进步,我们都不能就此认为他扩大了风景概念的范畴。他甚至连材料和动机都没有注意到,只是在色彩上丰富得有些奇怪,而在其家乡威尼斯城,材料和动机伸手可及。他在介绍威尼斯景色时,用的是传统方法,处理得很粗心,建筑特色完全消失,大海和天空的唯一差别就是大海更绿,而关于天空本身,他只使用多少世纪以来一再重复的形状,哪怕这些形状并不完整,难以捕捉。至于他留下的山中景色,我认为还没有一幅达到了前面提到的约翰?贝里尼的水平。
佛罗伦萨和翁布里亚画派除了最早的大师们,没有为我们留下任何风景画作。但是即使是早期的大师们,也渐渐拜服在文艺复兴建筑的脚下。
列奥纳多的风景假如说对艺术有什么影响的话,那么有的只是不幸的影响。在表现细节时,他近乎使用装饰性手法;在他的岩石轮廓中,前辈情感上的不足和小气,他一个不少。在比萨的乔托的《为朋友做出的牺牲》的后面,有一幅温馨的岩石小景:一眼小泉在山脚下涌出,潺潺流向远方,小溪流经的地方长着芦苇,尽管芦苇的表现方式非常形式化,总是三根一组,但是整幅画中仍然弥漫着自然感,而这种自然感是卢浮宫收藏的达?芬奇的《神圣家庭》的岩石所没有的。《神圣家庭》奇怪而又不理想,异常而又不令人印象深刻。收藏在佛罗伦萨的尤斐齐宫的素描中,也有一些非常漂亮的叶子;在列奥纳多这样的人的所有作品中,理所当然地都有某种我无法轻视的优点,但是在这个特殊领域,我们却不能随口妄加赞扬,不能不加思索地亦步亦趋。
在丁托列托之后,就我所知,在风景方面没有任何进步。艺术的力量渐渐从派生出来的流派身上消退,在多少有几分耀眼的传统手法中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聪明或情感。我曾经以为多梅尼基诺的风景中有某种生命,但是我错了。那个创作了波伦亚美术馆收藏的《罗萨里奥圣母》和《圣阿格尼斯 殉难》的人显然无法在其他领域或用其他方法创作任何优秀、伟大或正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