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以北的风景绘画的发展大致可以分成同样的几个阶段,这样的划分部分依据的是情感的淡薄,部分依据的是风景材料难以获得的程度。宗教画家的作品以同样的爱心去完成,但是过多的幻想有时会削弱想象力的影响,由于缺乏意大利激情的力量,所以就使用更耐心而且有几分傻气的精雕细琢。很明显,很多人有一种病态的思维习惯,似乎看不到事物之间的平衡和关系,而对小事纠缠不休,对细节精确到令人沮丧的地步,就像阿尔伯特?丢勒的作品那样。这一切和狂热的想象一起发生作用,而想象与其说是精神文化使然,不如说是因为自身的某些习惯(现代德国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缺乏力量)。但是尽管如此,在这些画派当中,却有着最高级的优点,我很遗憾我的知识不足以对它们进行具体的阐述。
在伦勃朗和鲁本斯的风景画作中,我们在阿尔卑斯以北找到了可以和威尼斯人相侔的力量。在伦勃朗的蚀刻画和素描中,可以发现与提香媲美的风景思想,发现对大自然崇高而真实的观察。不过他的明暗对比系统和大自然明媚的景色相矛盾,他奇特的感受方式与大自然的优雅不协调。另外,据我目前所知,他的油画作品中,没有一幅能够表现他的蚀刻概念所具有的尊严,也没有一幅展示出对新真理有所感知。
鲁本斯却不同。他也许为我们提供了完整、非传统、不矫揉造作的风景的第一批例子。他的处理手法健康、阳刚、富有理性,不太具有爱意,但是却常常俯就微不足道、数目众多的细节;总是纯粹、有力、清新、结构完美、色彩令人叹为观止。在碧提宫,鲁本斯最优秀的两幅风景挂在提香的一幅典型而非常精致的作品《圣凯瑟琳的婚礼》附近。倘若不是因为后者羊群和人物所表现出的壮观的线条和肃穆的感情,我怀疑在佛兰芒的微风和阳光下,其流光溢彩却死气沉沉的色调与其夸张的蓝绿色能否协调。我并不想把鲁本斯和提香分个高下,不过有一点我们应当时刻记住:提香要么不画阳光,画则画成某种乳白色的微光,这种微光中具有同样的人类情感和模仿真理 ,这种艺术在和对事实不那么动情的陈述相比较时,看上去有几分失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