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恩斯伯勒却不同。不管是属于英国画派还是属于其他任何流派,他都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他是鲁本斯之后最伟大的色彩画家,并且我认为也是最后一个合法的色彩画家,换句话说,一个非常熟悉自己的材料力量的画家;其英国感情非常纯粹,其严肃非常深沉,其欢快非常优雅。然而在他的价值之中,也有一些我害怕作出的推论。我对他的风景作品了解得还不够广泛,不足以让我对他的作品作出任何结论,但是据我所知,有一点很值得读者注意,那就是他的作品与其说是认真观察的结果,不如说是感情和色彩的动机使然;它们的创作过程有几分程式化,总是匆匆忙忙;它们总是缺少可爱的细节,这一点我已经说过;它们的色彩在一定程度上介于沥青棕色和传统绿色之间,与其说表现了真理,不如说解释了科学知识。在他献给皇家画院的那些优秀画作中,这些缺点显而易见,并且因为和特纳的作品(《兰贝里斯》)挂在同一房间,通过比较而得到证实。什么都比不上盖恩斯伯勒的远景更可爱、更明亮或者更缥缈;什么都比不上其石头的形状以及石头上的远光散射更大胆或者更创新的了,换一个庸俗的画家,他会把散射画成与黑暗的对比。不过我们将会发现远光是通过夸大山谷的昏暗而得到的,承受主要光线的绿树的形状非常粗心,效果不显著,石头的绘制也同样匆忙,前景中的物体都不足以吸引眼睛的注意。特纳的那幅作品初看起来要弱得多,而且在单个颜色的质量和价值方面都有所不如,但是到最后我们却发现正因为它不事夸张,反而更加有力度;其昏暗适度而缥缈,其光线色调深沉,其色彩完全突破传统,其岩石的形状观察得极其仔细。到了盖恩斯伯勒那里,古代画派的传承不再为继。在那些健在的或刚刚去世的人中间,究竟是谁首先推动了现代风景,我不想把这个问题弄清。这样的问题与其说有趣,不如说令人反感。在我看来,任何流派的独特基调或方向总是由某个阶段的民族性格决定的,而不是由个人的教诲造成的。尤其是在近代画派中,每一位大师的优点都是整个时代所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