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普劳特与众不同的既不是石头上独特的笔触,也不是他对人性的认识。在某一类布局方面,他是所有画家中技巧最高明的画家。除了特纳,谁都不能够像他那样安置人物。晓得哪里缺少一点蓝色或者白色是一回事,但是让腰系蓝围裙或者头戴白帽子的人出现在那里而又不显现一丝丝勉强,那却是另一回事。只有普劳特的街道才偶然聚满了人群;只有他的市场才让人觉得想要走出来。在其他街道或市场中,我们感觉到人人都各就其位,不会乱跑,感到推车的人所处的位置恰到好处,不会担心车子会撞到我们腿上。他还有一个优点,一般人都应该注意到而实际上却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是我们最灿烂、最实实在在的色彩画家之一。在他的次等作品中(他的作品水平参差不齐),经常使用传统的颜色,但有一部分作品却总是那么明亮、纯洁,我认为也只有这些作品才能与特纳和亨特媲美,而后两者却把眼前的其他一切都打碎了。普劳特最漂亮的色调出现在那些普遍使用强有力的暖灰色的作品中;他最失败的色调则出现在那些沙红色作品中。有关他的不足,我不想再赘言;我压根就没打算说明他在何种程度上能够避免这些不足。我从未见到过他把自己获得的独特特征和精确刻画建筑的细节调和起来。用他目前的创作方法,是不可能更忠实的,另外迄今为止,也没有别的方法获得过同样的结果。尽管在某些主题方面,有很多次都半途而废,尽管在他处理其他主题时,尤其是在他用来表现希腊和罗马建筑的装饰部分时,有过于形式化的影子,但是在他自己独特的哥特式建筑领域,在这个主题本身有些野蛮和怪异的领域,与他对装饰所进行的抽象和那些亦步亦趋的模仿相比,反而更能保留原物的精神。 除了他之外,谁的作品都感受不到或者传达不出佛兰芒市政厅和装饰过的街道建筑的精神,但在我看来,他却表现得完美无瑕,彻彻底底。有些建筑在细节上拥有更精妙的艺术,尽管他对这些建筑的诠释不能令人满意,但是走在他观察威尼斯广场时最喜欢的那个地方,能够想到的仍然是普劳特,却也不可能不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