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女人们在洗碗,帕维尔和维克多带着孩子们又出来玩。离开公寓楼后安德烈和米沙比赛跑步到住宅区旁边那个巨大的操场。“如果我这样跑的话肯定会累得趴下。”维克多若有所思地低声说,吸了口香烟,“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老天,我才三十岁。我应该正在我人生中的黄金时期,而我却变得越来越胖。”他把手放在垂在皮带外面的肚子上。
“你们看上去都不错。”
维克多转过头,假装要吐口水。“可不能蔑视命运。”
但是帕维尔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开心,很满意他的生活。为什么不呢?他有奥尔佳,有他的儿子们。他还年轻,正走在蓬勃发展的路上。衣橱里挂满了合体的西服和亚麻裤子,就像他身上穿的一样,或许有朝一日还会买一辆汽车。他的生活只会越过越好。那么我的生活呢?帕维尔突然想到,我的生活里有什么能和他的生活相比的?他是不是在羡慕维克多?该不该羡慕呢?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如果他明天消失了,他的母亲会继续用她一贯的方式——靠她的头脑活下去。
他们离开了人行道,站在一棵李树下面。维克多的儿子们已经跑过了操场,到达了树林的边缘。“小心蛇。”维克多喊道。安德烈转过身挥了挥手。维克多也举起了一只手。他们头顶上的李树摇晃了一下,树叶簌簌作响。
“我的妈妈最近还好吗?”
维克多把手放了下来。“她挺好的。”
“你也是这么说鱼的。”
维克多低下了头。“她在药店上班的老板——那个叫格罗夫金的混蛋,他最近一直不让她好过。”
“因为什么原因?”
“你知道格罗夫金的。他什么茬儿都找。”维克多有一会儿没说话。他把一个手指节搭在树干上。“显然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你的母亲——我不知道——可能没有按照要求配药。没什么要紧的。只不过格罗夫金就是那种得志小人,最享受别人犯错的时候,这样他就可以狠批他们。不过他不会搞得太过分的。”
“她告诉你的?”
维克多点点头。“你的母亲很好,帕维尔。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