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是问靠近假山旁白牡丹的那株?”
“正是。”
“那牡丹名曰‘潜溪绯’。”
“果真是国色天香,富贵逼人!”薛子规啧啧赞叹,但是看到谢瑶环的面色,他马上意识到这不是赏花的好时机,立刻悄然不语,随着七苦和谢瑶环来到后院的偏殿群。
“这便是陛下昨夜下榻的寝殿。”
谢瑶环望着那巍峨的殿堂皱起了眉。
“我朝以右为尊,为何会让陛下宿在左侧的殿中,这似乎于理不合。”
“大人有所不知,右侧偏殿正在修缮,尚未完工。陛下此次进香是突然前来,寺中并未事先得到通知,为了迎驾,只是将匠人和工具先撤去了而已。”
“不过我看似乎也并非不能住人。”薛子规不以为然地说。
“将军此言差矣。就算是这房顶上有一片瓦没有盖好,本寺也不敢让陛下入住,陛下的龙体有任何伤损,小寺也承担不起。所以师父与方丈大师向陛下禀明,陛下就住到了左侧的偏殿当中。”
“原来如此。”谢瑶环点头。
打发七苦去后,两人开始遍查这偏殿的守卫情况。昨夜卫士将这里守卫得可谓滴水不漏,但越是知道情形如此,两人的眉头越是紧锁。
“你可否想过,白马寺如此戒备森严,怎么可能会有人潜入?想要调开一个人容易,但是绝无法调开所有的宫女、宦官和近卫守军!如果是一两个人尚能作假,可是这么多人众口一词,说是作假绝对不可能!当然,如果这些人真的都被统一了口径,那么??”谢瑶环的脸色变得十分冰冷,“那才可怕至极!”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么他一定位高权重,有通天之能!”薛子规压低了声音。
“不错。”谢瑶环重重地叹了口气,“陛下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即刻调来了本在宫城守卫的你!而昨夜那些卫士??”
“没错,昨夜在此值夜的卫士全被调防,估计在这件事没有查明之前,陛下是不会再起用他们的。”
“这次,陛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上官婉儿!”谢瑶环轻声说,“上官婉儿是名臣上官仪的孙女。麟德元年,宦官王伏胜发现陛下召道士出入宫中,上官仪便向先帝建议废后。由于王伏胜曾经侍奉过李忠,许敬宗便向武后进谗言说这次废后谋反之事,李忠也有参与,陛下遂将李忠赐死于黔州。而上官仪因替先帝起草废后的诏书,亦被陛下处死,上官婉儿的父亲也在受戮之列。她与陛下有杀父灭族之恨,陛下会怀疑她也属正常,怕的就是——有心之人利用陛下的疑心,牵扯许多无辜的人!布衣之怒,免冠徒跣,天子之怒,流血千里!所以,此事的处理,须得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