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的母亲一向对我礼遇有加。
恰到好处、如同公司前台接待小姐般的微笑,细声委婉、仿似大商场导购员般的语气,还有望着我时那种忐忑的、讨好的眼神。
宛如戴着微笑的面具。
在妹妹母亲的眼中,我就像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童话中灰姑娘的继母让灰姑娘终日汲汲营营地干活干个不停,甚至故意将豌豆倒进灰堆里,然后命令继女将豆子挑出来。而妹妹的母亲对我这种敬而远之的行为,比灰姑娘继母的苛待更为残酷,因为这种被家庭排斥在外的疏离感对于已经同亲人暌违五年、内心寂寞而不安的我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我伸手摸到床头的闹钟,按下照明键。
钟框里的时针已经赫然凌驾于代表闹铃时间的黄色指针之上,看来这是本月我第五次成功地在闹钟长鸣的房间里酣然大睡。不愧是在环境适应能力排行榜上力压蜚蠊目昆虫的警察——Good job,相里真!
客厅里静悄悄的,妹妹昨晚剩下的碗面还孤零零地蹲踞在电视机柜前的茶几上,看上去就像艾青诗中那个被退潮的海水遗忘在沙滩上的虎斑贝。我将泡面碗置于厨房的大理石灶台上,又从冰箱中翻出一盒巧克力,从中掏出一块塞进口中。当焦糖浑厚的甜味和可可粉轻佻的苦涩在我的舌尖上徐徐扩散开,并放肆地包覆着味蕾时,我又想起了妹妹昨夜关于我饮食习惯的评语。
您说的不对哦,镜大人。我每日摄取的,除去抗氧化物和三酸甘油酯外,还有过量的咖啡因和碳水化合物。有句广告词怎么说来着,“多C多健康”?
踏入市局玄关时,一个声音喊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