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C.摇了摇头,扭头快步走了出去。劳拉没追出去。如果这是在波士顿,有人敢这么质疑她的能力和作用,她肯定会让对方好看。但这的确不是波士顿,T.C.说得对。他是戴维最好的朋友,唯一信任的人。如果真有人可以把戴维平安地带回来,那个人只可能是T.C.。
电话这头,打电话给T.C.的人还没有放下听筒。他愣在那里,耳边响着“嘟嘟”的忙音。
事已至此,再也不可能回头了。T.C.已经按照计划一步步地开始执行了,他已经失去了最后反悔的机会。
他到底还是放下了听筒,翻身扑到床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劳拉一个人坐在酒店房间里,不知道自己在干吗。没有人打电话来,也没人敲门。时钟的指针慢悠悠地移动着,她觉得越来越害怕。好像不只是戴维抛弃了她,T.C.抛弃了她,这个世界,所有的现实都抛弃了她。
她开始重新打量这个几天前还充满甜蜜气息、现在却如棺材般死寂的蜜月套房,突然,她看到一件真正可以让她感到熟悉、亲密、舒服的物件—戴维的运动鞋。不是每个男人都穿46号的鞋,可这对于篮球运动员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脚长了。这双白绿相间的高帮鞋是给戴维定制的,他在大学打比赛的时候曾经弄断过脚踝,所以这双鞋在脚踝处特意加固了。两只鞋被戴维随意地扔在地毯上,一只平躺着,活像一个橡胶独木舟,另一只则靠在兄弟的肩上。
劳拉看见右脚鞋子的外侧绣有苏文加里的标志,左脚的LOGO则被一只运动袜挡住了。劳拉看了一圈,发现另一只被团成了一团,无辜地蜷缩在写字桌底下。平心而论,戴维不算是爱整洁的男士。对他来说,门把手和椅子就是用来放衣服的,屋里凡是有凸起的地方,他都能随手把脱下来的衣裤放上去。而浴室的地板上则到处散落着他换下来的袜子、睡衣、内裤。他穿衣戴帽并不邋遢,但是他的屋子真是一团糟,不熟悉他的人第一次造访他的住所一定会以为是刚被贼洗劫过。
“这是家的味道。”他总是狡辩道。
“这是老鼠它们家的味道。”劳拉反驳道。
又有人敲门。劳拉的回忆再一次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