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抬手看了一眼表，原来T.C.已经走了差不多两小时了。她听见外面有海鸟尖厉的叫声，尽管已经快傍晚了，太阳却一点儿没有要下班的意思。

“谁啊？”她冲着门喊道，其实她知道外面的人是T.C.。

“我。”

T.C.的声音不对，她突然觉得胃里一紧。她僵硬地站起来，走向房门。晃过梳妆镜的时候，她用余光瞟了一眼里面的自己。原来她穿着戴维的衬衫，下面穿的是苏文加里的牛仔裤。劳拉平时就喜欢穿戴维的衣服，晚上如果感觉凉，劳拉就套上戴维的那件凯尔特人队训练T恤，如果进了屋，她就穿着戴维的睡衣当睡裙。对于一个在时尚界打拼的绝世美女来说，如此不在意形象的，也就劳拉一人了。想到这儿，劳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停止不了想过去的事情，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像放电影一样，不管劳拉想不想看，都会自动在脑海里上演。

她想，这也许是自己的防御机制。想过去，就不用想现在。她又犹豫了一下，才拉开门。

劳拉的眼光一下子抓住了T.C.的眼神，可他却赶紧低下头，这个微小的动作谋杀了劳拉的最后一线希望。T.C.的脸上布满了胡须的毛楂儿，他活像个野人。

“怎么样？”劳拉问。

T.C.没动，也没说话。他就那么站着，低着头，好像在找东西。他提了好几次气，终于把头抬起来了。当他的眼光迎上劳拉的眼光时，刚才好不容易攒起的力量好像一下子又被打散了。

T.C.说不出话来，劳拉瞪着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T.C.？”她叫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T.C.抬起一只手，手里的东西落入劳拉的视线，劳拉脸上所有的急迫霎时间化为一团死灰。“哦，上帝啊，不！！！”她大喊道，“不，我求你了！”

那件彩色的游泳裤和凯尔特人队服已经破烂不堪，可它们的确是戴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