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斯医生扶着劳拉出了车子,又轻轻地拉着她进了屋子。车道上停了七八辆车,更多媒体的车还被挡在了外面。劳拉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她甚至觉得自己听得到镜头变焦时发出的吱吱声,像虫子在挠自己心脏时发出的声音。劳拉觉得自己的右腿又要开始抖,好在父亲在身边。阿雅斯医生半拖半拽地把已经站不住的劳拉弄进了客厅。
客厅里的人,都是戴维的至交,有戴维的队友、教练、克里普、塞丽塔、格罗利亚、茱蒂和劳拉的父亲,唯一让劳拉略感陌生的,是戴维的亲哥哥,史丹。这么多人里,只有这个跟戴维享有同样基因的人算是个“外人”。戴维跟劳拉提过一次史丹,或者两次,反正劳拉知道他俩之间闹过别扭,有很深的隔阂。可现在,毕竟天人永隔,亲人的到来是多么重要。史丹千里迢迢地从家里赶来参加弟弟的葬礼,可见没有什么心结是血脉化不开的。人一死,把什么都带走了。
过了大概20分钟,劳拉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她抬起头,看见对面站的正是戴维的哥哥。劳拉仔细地端详着史丹,说实话,这对兄弟不是特别相像,但却能一眼看出是一家人。史丹的脸让劳拉的心又开始一阵阵地疼,劳拉又哭了。她觉得很失态,可是却忍不住。
“你坐吧。”她说。
过了一会儿,劳拉擦了擦眼泪:“你能来我很高兴。”
史丹轻轻地点了下头:“很抱歉。太多话应该说,早就应该说,而不是等到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说,我真的很抱歉。”
“别这么说,史丹。”
“不,劳拉。再不说出来,我会被憋死的。”史丹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张俊俏的脸上开始布满悲伤的表情,“戴维是我亲弟弟,我现在还能想起他出生当天的样子。我那时10岁了,戴维,这个小家伙,你知道,他是个意外。”
大家的嘴角都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