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摩尔人再也没来挑衅。和女王的那场小冲突似乎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战。他们的首领死了,城市被包围,在祖辈留下的富饶土地上挨饿。更糟糕的是,非洲的援军没有如约而至——土耳其和他们缔结了盟约,但是苏丹的军队没有出发。苏丹失去了出兵的勇气,他的儿子成了基督徒的人质。他们要面对的是西班牙的君主,代表着基督教世界所有势力的伊莎贝拉和费迪南,他们宣称这是一场神圣的战争,而基督教大军已看到胜利的曙光。在持续几天的军事会议后,格兰纳达的国王,布阿卜迪勒,同意了和平条款。没过多久,在策划得十分完美的混合着摩尔风情和西班牙风情的仪式上,他捧着阿罕布拉宫的钥匙,步出红堡的铁门,以一个投降者的姿态将它呈给西班牙国王和王后。
格兰纳达、守护着格兰纳达的红堡,以及红堡城墙内华美的阿罕布拉宫——都被献给了费迪南,也献给了伊莎贝拉,献给了主。
穿着战败者献上的丝绸长袍、帽子、拖鞋,像哈里发一样辉煌的西班牙王室,载着西班牙的万般荣耀进驻了格兰纳达。那天下午,威尔士的王妃卡塔琳娜和她父母一起穿过树荫下蜿蜒崎岖的小路,住进了欧洲最华美的宫殿。那晚她睡在奢华的后宫居室,被大理石喷泉的潺潺水声惊醒,幻想自己是位奢华美丽的摩尔公主,相比成为英格兰的王妃,似乎这也不错。
这就是到战争胜利为止我的生活。出生在营地,随着军队驻扎迁徙,每天都面对着成人才能承受的恐惧,经历着小孩不该经历的一切。由于军队没有时间掩埋阵亡者,我曾穿过炎热春日里腐烂的士兵尸体前行。我曾跟着父亲运枪的骡队,踏着血污的尸山穿过起伏的山脉。我曾看见母亲掌掴因疲累而哭泣的男人。我曾听见同龄的孩子哭着呼喊他们因为发表异端邪说而被活活烧死的父母。但是此刻,当我们穿着绣花的丝绸,步入格兰纳达的红堡,穿过重重大门来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阿罕布拉宫,我终于第一次成为了一位公主。
我成为了一名在基督世界最华丽的宫殿里,被坚不可摧的城堡守护着,被主护佑着成长的少女。主引导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这让我对他的信仰从此不可动摇,作为他最宠爱的子民,母亲最宠爱的女儿,我对我的使命深信不疑。
阿罕布拉宫充分证明,就像主对母亲的庇护,主对我也有着独一无二的荣宠。我是被选中的的子民,生长在基督世界最奢华的宫殿,注定会被赋予更高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