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水穷

天刚蒙蒙亮，五个灰衣汉子肃然驾马，飞驰到黔州城外码头。“青囊先生”曲不平、“九子连环”里过、“开山手”封启骅、“三绝胖子”黄笙、“哭罗汉”户绝，若说这五人的名姓之前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自从在黔州偷门大会被千家寨主乜邪选中后，他们声名鹊起，成为近日最为瞩目的人物。

众所周知，乜邪选这五人是要去锦州月镜山搜寻前朝伪帝缪宗遗留的玉玺，缪宗陵墓在山野中湮没不可寻，这五人成了除乜邪外唯一可能知道确切藏宝地点的人。因此五骑一出黔州，引得整个江湖闻风而动，一场风雨眼看将至。

这五人心知此行艰难。然而昨夜那数万两黄金熠熠的光辉犹自在眼前晃动，乜邪用干枯的竹枝手翻起的一箱箱珠宝亦让他们心神摇簇。他们惊喜互视，看见彼此心中的贪念和执著，忽然哈哈大笑，在那一刻成了生死相托的知己。他们约定一定要联手找出缪宗玉玺，齐心协力，绝不容人有可乘之机。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白衣少女骑了雪白的骏马，孑然一身出了黔州城。她跟随密集的蹄印行到码头，船坞只剩了一条小船。她暗叫庆幸，连忙雇下，吩咐船家连人带马一齐载了，沿涪江顺流南下。

“今日生意真好，前面走了十几条船。”相貌老实的船家笑了寒暄。

少女心中一动，并不搭话，抱臂站在船头远眺前方。江风掀起她的衣角，水上一个白生生的倒影，娇俏挺拔。船家正想上路，忽听簌簌风动，船上竟平白多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见他以金习插髻，穿了青花白布的短衣，佩了银项链、银镯子，背上驮了蜡染蓝布的行囊，一身苗人打扮。

“好姐姐，带我一程如何？”那少年的汉语甚是好听，笑了对白衣少女道。她脸上一冷，“我用这船有急事，你若不走，我可不客气了。”心下却是吃惊，这少年的轻功好生了得，宛若清风拂过，能察觉时已近了身。那少年嬉皮笑脸，伸手拉住她衣角，悠悠地道：“你和我都打他们的主意，正好顺路，互相有个照应。”

少女打落他的手，正自犹疑，少年凑近她轻声道：“偷门大会我晚了一步没赶上，只好在此处寻个伴。跟姐姐同行，应该不会迷路。”少女抿嘴一笑，转头瞥他一眼，又见岸上他随意丢弃的快马，看来是个有钱的主。那少年等她应允，一双眼犹似清澈见底的碧波，迎了阳光熠熠闪亮。

“你叫什么名字？”

“龙鬼。”他嘻嘻地笑，大模大样在船头坐下，“姐姐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