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地开车

新的一天。陈钧遛达到家门口的书报亭，买了一瓶脉动，外加一份报纸。看着报纸上的美食版，他想起当警察的大舅子正在自己家和媳妇聊老丈人卖画的事，而家里也没什么可吃的，就起了吃烩面的心。他急忙到附近饭馆转了转，看看烩面做的不咋地，索性定了一只烤羊腿，顺便打包了几个菜回家。就着烤羊腿，他和大舅子两个人边吃边聊，干掉了一瓶半洋河大曲。

自从陈钧的修车厂关门，大舅子就一直劝陈钧：干了半辈子了，别干了，要是在家闲的没事，就利用以前开厂时结下的老关系，帮岳父卖卖画，那都比开修车厂赚钱。陈钧的岳父在东琉璃厂开了一间画廊，经常办个画展，捧场的人还真不少。

卖画这事，陈钧连想都没想过，因为自己不是那个路子。卖什么得懂什么，自己这大半辈子都跟修车厂耗着，卖画？那还不如直接去卖车。

跟大舅子喝完了酒，陈钧的心情没有一点儿好转。等人都走了，他喝着脉动走出家门。每次喝高了，陈钧都会喝瓶脉动解酒，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管用。他坐在公交站台的座位上，随手拿起不知谁丢下的报纸翻动着，漫无目的地浏览。

自打京城的车多起来以后，陈钧就不再想开车了。在堵车的京城开车是件痛苦的事，一、二、三环就是三个大停车场。而公交车有专用道，所以坐公交往往比自己开车还快。

公交车一辆接一辆的进站，又一辆接一辆的开走。陈钧始终拿不定主意坐哪辆车，往哪个方向去。

这段时间，为了找开修车厂的地儿，陈钧无论是托人还是上网，该想的办法都想遍了，可就是没找到块合适的。正在百无聊赖，旁边两个小伙子聊天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去驾校？”

“是啊，你也是去驾校？”

“是，你学到哪儿了？”

“科二。”

“你呢？”

“刚学，科一，法规，科二好学吗？”

“还行，我们教练每天上课讲段子，什么叫先出脚，后出手，节拍清晰动作熟；什么上车调座椅系安全带；别让自己开车的姿势太舒服了，太舒服容易睡着，尤其是跑长途高速……”

陈钧在旁边听着，联想起自己教徒弟那会儿的场景。

想到这儿，陈钧嘴角微微有些上翘，心里升起一种由衷的欣慰。陈钧清楚自己是典型的好为人师。人家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都留一手。他不，他教徒弟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师傅，有什么教什么，自己不会的，还告诉人家赶紧着学去。所以到现在，他的徒弟都念他，无论到哪儿，有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他，这也是人心换人心的事儿。

公交还没来，陈钧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着两个小伙子聊闲天，想着自己这一辈子跟车较劲的命，还有各种熟知的车的知识。

驾校教学都是按正规操作教，可一上路就没几个人真能按规矩做。比如，刚才那小伙子说的，关于开车正确坐姿的问题，他曾经与人探讨过，按照书本上的理论应该是双手平伸，两手手腕正好放在方向盘上。脚放在踏板上，膝盖呈约90度弯曲，需要紧急制动时，腿部能灵活反应，发生撞车时，也保证了腿部拥有足够缓冲空间。可是按照他多年救援所见，一般司机的座席位置往往都是在方便操控动作以及舒适的前提下来调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