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还是嗅到了猎物。生命的气息刺激了我们的鼻孔，突兀而强烈。他们非常亲密，而且人数众多，或许接近我们总数的一半。我们犹豫了，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M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们的小队伍，然后回头对着我咕哝着：“不。”

我指向一座倾斜、倒塌的摩天大楼，从里面飘出生命的芳香，如同卡通漫画上的植物卷须那样缕缕可见，在向我们昭示着：来……

“吃。”我非常坚决。

M摇了摇头：“太……多。”

“吃。”

他又看了看我们的小队伍，然后在空气中嗅了嗅。其余的僵尸犹豫不决，其中有几个也警惕地嗅了嗅，但另外的和我一样比较坚定。他们开始呻吟，嘴里口水直流，吱吱地磨着獠牙。

我变得不耐烦了。“需要！”我盯着M大喊，“走……吧。”我转身朝着摩天大楼加速前进，步伐沉重但思想集中。其他的也本能地跟着我走。M赶上我，与我并肩前行。他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神情很不自然。

在受到我极度渴望的能量的激发后，我们队伍的情绪也异常高涨。我们冲破旋转门，涌向漆黑的走廊。或许是地震或爆炸所致，楼层的部分根基被掀起，整座高楼倾斜得非常厉害，让人感到眩晕。在这东倒西歪的走廊里很难辨清方向，楼身倾斜也使得行走十分艰难，但是生命的气味赋予了我们极大的力量。爬上几层楼梯之后，我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所说的词句如同优美的旋律源源不断地飘来，四处回荡。人类的言语就是强烈的声波信号，我每次听到都会感到一阵抽搐。还有一个僵尸也能感受到这柔和的声音——M，他认为这种“恋声癖”是恶心的行为。

当我们接近那些活人所在的楼层时，有些僵尸开始大声号叫。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叫声，其中一个人大喊报警，我听到了扣枪扳机的声音，但这并未让我们犹豫不前。我们冲破了最后一道门，扑向他们。看到人数众多，M发出低沉的咕哝声。此时，M与我一同扑向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人，M抓住那人的胳膊，而我撕破了他的喉咙。我嘴里溢满了滚烫的红色血液。从他的细胞中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如同橙子皮里渗出的橙汁，我吮吸着这些汁液。

漆黑的屋里闪烁着枪火的光亮。以我们的标准来计算，我们的数量远不及他们——我们需要三个僵尸对付他们一个人，但是我们逐渐占据上风。我们有着异于其他僵尸的狂躁和速度，这令我们的猎物措手不及。这些都来自我吗？没有欲望的生物是无法迅速行动的，而我此刻是一股愤怒的旋风，他们则接受了我的领导。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很糟糕的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