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我又说了一遍，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我走到她身旁，一只手捂在她的心口。我扔掉了手中的胳膊，也捂住我自己的心。“茱莉。”

屋子里静静的，只能听到茱莉手中的树篱修剪机低沉的隆隆声。空气中漂浮着像烂杏一样的稳定汽油的味道，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注意到在她脚边躺着几个无头的尸体，这些不是我的功劳。干得好，茱莉！我微笑着在心里想。你是一位女士，也是一个聪明的人。

“他妈的……什么！”我身后传来低沉的咆哮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这是我袭击的第一个僵尸，被我捶脸的那一个。是M！在当时那个热烈的场面，我竟没认出他。现在，他的颊骨凹进了脑袋里，很难辨认。他摸着脸，瞪着我说：“在做……什么，你……”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连简单的词也说不出来了。

“茱莉。”我又说了一遍，好像这就是不可辩驳的理由。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确实是。这一个词，这个有血有肉的名字，它具有神奇的功效，就像是在一群原始人面前举起的一部会说话的光彩闪耀的手机。其余的僵尸全部都在安静地盯着茱莉看，除了M。他此刻感到迷惑而愤怒。

“活人！”他气急败坏地说，“吃！”

我摇摇头：“不。”

“吃！”

“不！”

“吃，他妈的——”

“嘿！”

我和M都转过身。茱莉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她的眼睛盯着M发动了手中的修剪机。“滚开。”她说。她挽住我的胳膊，我感到一股暖流从触摸处遍布全身。

M看看她，又看看我；然后又看看她，看看我。他的表情永远是紧绷的。我们似乎处于僵持状态，然而在事态恶化之前，这种静谧被一声回荡的咆哮声穿透，那声音就像是从真空里传来的号角声，极其可怕。